回到屋裡,拿起燭火,周遊第三次走出這扇房門。
那斬骨刀絞肉機和電烙鐵就放在眼前,不過他依舊沒想著去動——反正五樓還沒去過,他打算先去探查一下再說。
畢竟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世上沒誰會樂意硬生生切開自己的身體。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周遊從上衣口袋裡找出一盒火柴,重新點燃蠟燭,接著邁向樓梯。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一直到四樓時,蠟燭都沒任何變化,但就在他再度踏上通往五樓的台階時,一直以來溫吞的燭火卻忽然一晃,接著便仿佛加入了助燃劑一般,猛烈無比地開始燃燒了起來!
隻是周遊並沒有著急跑,而是先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
那畸形的手和臉已經從對聯中探出,但和上一回不同,它們仿佛根本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周遊一般,隻是茫然無措地來回飄蕩。
“看起來這東西是即時起效,而且確實能完全屏蔽到四樓樓這對聯的感知,隻是不知道對那房東太太是否有用.....算了,這事之後在考慮,現在最主要的是......”
周遊看著那張空洞的臉龐,深吸一口氣,將滿是灰塵的空氣灌入肺部,接著一反剛才的冷靜,全力向五樓跑去!
十米不到的樓梯轉瞬即過。五樓是這個居民樓的閣樓,隻有一扇房門,上麵掛著一把沉重的老式大鎖。
周遊將那把從房東太太身上順來....哦不對,是拾來的鑰匙捅進鎖孔,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將已經快鏽死的卡簧打開。
鎖頭砰然落地,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周遊也不在乎這動靜是否會引來房東——反正等它趕過來這蠟燭也基本快燃儘了,到時候被四樓乾掉還是被它乾掉都沒啥太大區彆——然後用力推開陳舊的木門。
伴隨著刺耳的‘吱呀’聲,那逃生的路線也終於向他展開!
但旋即,這位卻突兀地愣住。
不,並不是說他見到了什麼令人絕望的場景,比如根本沒逃生出口之類的——事實上如果真是死路的話,以周遊的性格也隻會先啐上一口接著朝書頁豎上一根中指再另找它法。他之所以愣住是因為彆的原因。
他看到了屍體。
而且,不是一具。
是很多很多的屍體。
就在周遊眼前,層層疊疊的人屍就這麼掛在閣樓的屋頂,初看時至少得有近百具——而且每一具屍體的胸腔都被徹底刨開,其中所有的內臟都不翼而飛,隻剩下乾癟猶如枯木般的肉塊和骨梁。
而且不知道經過什麼處理,這麼多的屍體中居然沒有多少腐爛的,近乎所有人的麵孔都定格於死亡的那一瞬間:恐懼,哀求,絕望,憤怒,崩潰.......
哪怕以周遊的心理素質,在這麼多雙死人眼睛的凝視下,他也感到渾身汗毛倒豎。
毫無疑問,這些全部都是租客——因為交不起租金,而被那個‘房東太太’給活生生解剖,拆碎,販賣掉的租客。
在那些屍體中,周遊甚至還看到了幾個明顯矮於他人,麵容稚嫩的身影。
這是何等的.....
周遊閉上眼睛,強行壓下其他的情緒。
——蠟燭已經快燃完,現在他需要抓緊時間。
周遊偏過頭,移開視線,然後就此走進閣樓,但是就在邁進去的瞬間,他臉色忽然再次一變。
一股奇怪的味道湧入鼻腔,那感覺就像是在烈日下放置了三天的臭雞蛋一般,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些許的眩暈和缺氧感。
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周遊很快就辨識出了這是什麼。
沼氣,並且還是濃度不低的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