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江憲,這個時候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勢單力薄。他聯係了自己的哥們,但是那幾位酒肉哥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他這個時候還在嘴硬:“彆以為你們人多就了不起,是你們打傷了我,我可沒有對你們做什麼!”
於珊呸了一聲:“你少再這裡狗叫。”
再帥的人品行低劣,看著都叫人惡心。江憲大抵上就是這種,第一眼看著有多帥,現在就有多讓人反胃。
玻璃門被打開,原本站在門口的人魚貫而入。
西裝筆挺的律師出麵,走到江憲麵前,先是一番禮貌的自我介紹,繼而道:“江先生,相信你公司裡的同事很快就就會知道你不僅網絡詐騙,還對小女生騙錢騙色。事發後,你惱羞成怒對我當事人進行敲詐勒索,傷害我當事人幼小的心靈。”
律師的聲音不卑不亢,在小小的審訊室內傳開。
江憲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明明,明明是她們打我!我的手都骨折了!”
律師先生麵無表情:“哦?你有證據嗎?有監控記錄嗎?據我所知,我當事人好端端的在走在酒店大堂裡,反倒被你無緣無故攔住去路,請問你當時是否在威脅恐嚇她?”
江憲整個人都亂了:“我,我,我沒有!”
“你確定你沒有?成年人說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年紀輕輕,還有大好的前程,相信你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而說謊吧?”
於珊帶頭噗嗤一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會進行這番精彩絕倫的反轉!簡直不要太爽!
的確是大快人心的場麵,蘇聽然也忍不住揚起唇角。
但很快,蘇聽然就笑不出來了。
商之巡緩緩走到蘇聽然的麵前,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他臉上並未笑意,居高臨下,隻是垂眸看她。
蘇聽然知道自己百口莫辯,雖然律師在江憲巧舌如簧替她開脫,但她的確是動手打人了。
“那個……”
剛開口,商之巡就抓住了蘇聽然的手,讓她呼吸一滯,也打斷了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受傷了?”他的語氣低沉,帶著關心。
蘇聽然這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手上的確有點傷,在手指關節處有幾道明顯被劃傷的口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到的,滲出了鮮紅的血,血液已經凝固。
蘇聽然想抽回手,但商之巡隻是抬頭掃她一眼,她就心虛地不敢動彈。
一旁的秦蕪不知道從哪裡變出的碘伏棉簽遞給商之巡。
商之巡接過棉簽,按著蘇聽然坐在椅子上,繼而低頭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傷口。
這間調解室並不算很大,周聽而和於珊溜到角落裡說著悄悄話,身旁的律師和江憲說話的聲音充斥在蘇聽然的耳畔,兩位一直待在調解室的警察偶爾開腔。
蘇聽然腦子裡突然就好像“嗡”的一聲,好像有根弦斷了似的,她聽不到旁人的聲音,目光也無法從商之巡的身上挪開。
離得近,他身上的氣息總是吸引著她。
從蘇聽然的角度看商之巡,他抿著唇,立體鋒利的臉色平日裡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散漫勁,眼下全隻剩下嚴肅。他這模樣,倒真有種外人口中心狠手辣的模樣,看著不近人情,可他卻正在溫柔地處理著她手上的傷口。
這點小傷對蘇聽然來說哪裡算什麼。
但她還是故意地倒抽一口氣,發出一聲看似痛苦的□□:“嘶……”
商之巡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一眼蘇聽然:“很疼?”
蘇聽然立即點點頭,觀察著商之巡臉上的神色:“好疼的。”
他微微蹙著眉,神情依舊嚴肅,但動作輕柔了一些。
“還疼嗎?”語氣也柔軟。
“嗯……”
蘇聽然趕忙繼續尋找自己身上是否還有受傷的地方,企圖在商之巡麵前塑造一種孱弱的形象,就當是裝裝可憐。
他總歸會心軟一些吧?
那邊江憲突然傳來抽泣聲,吸引了蘇聽然的注意力。
仿佛是垂死掙紮一般,江憲突然望向商之巡的方向,正打算起身,不料被秦蕪用力按住肩膀:“江先生,還請你不要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江憲癱坐在椅子上,一個七尺男兒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不是她們打我的行了吧!我也不要任何賠償了,求求你們放過我,我隻是一時糊塗!”
律師微微笑著扶了一下鏡框:“感謝江先生的配合。”
蘇聽然的心裡多多少少是挺痛快的。
前不久江憲還是各種挑釁嘴臉,現在哭得就有多淒慘。
蘇聽然自然對江憲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同情,相反,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商之巡想要對付一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黑的也能說成白的。若是商之巡也用這樣的手段對待她,她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今天所見,不過是冰山一角,隻要商之巡想要收拾一個人,根本不用大費周章。
在商之巡的麵前,蘇聽然可以說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他有錢有權有勢,說一手遮天也不誇張。
更何況,還是她欺騙了他在先。
傷口突然一陣刺痛,蘇聽然這下真真倒抽一口氣:“嘶……疼!”
商之巡抬起頭,深邃的眼眸望著眼前的人,目光裡帶著濃濃的意味不明,低低道:
“你挺能耐啊,蘇聽然。”
這一次,蘇聽然清清楚楚地聽到商之巡喊她的本名。
呼吸一凜,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