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但她也不敢哭出聲來。

“你們先待在此處不要亂走,我去探一探。”阿拾起身,一宿處於戒備狀態中的他,也是滿臉的疲憊。

“你小心些。”顧小碗叮囑著,聲音很是虛弱。

他們此刻藏身的地方,是一處杉樹林,因是老樹,幾棵杉樹越長越大,便擠在了一起,行成了一個小小的天然樹洞。

隻是可惜夜幕之下,尚且算是隱蔽,這天亮之後,就暴露了出來。

三人雖然冷,卻也不敢燒火取暖,生怕炊煙將剩餘的逃兵給引來。

阿拾去了很久,將近一個晌午,讓原本就處於擔憂中的顧小碗更害怕了,她並不覺得此刻他們藏身的地方離東村有多遠。

可是阿拾去了那麼久。

中午的時候,還出了些晃晃太陽,微光雖是薄弱,可落在身上,大家仍舊覺得多了些暖意。

隻是阿拾不見歸,顧小碗始終是心頭難安。

好在那驚鴻一瞥般出現,又藏到灰色雲層後麵的太陽不見了後,林子裡終於傳來了動靜。

顧小碗讓何望祖跟何穗穗藏好,自己則到他們姐弟倆不遠處的一邊,心想若是來的逃兵,自己就弄出動靜把人引走。

好在老天這會兒終於眷顧他們,來的是阿拾。他的身上還背了兩個沾滿了碳灰的包袱和一個卷起來的被包,邊上燒得黑黢黢的,但大部份都是好的,夜裡可蓋在身上取暖。

“怎麼樣?”顧小碗心裡祈禱著那樣殘暴的殺伐之下,還能有僥幸活口的。

昨晚逃命的時候,就剩下何穗穗懷裡抱著的那隻被捏碎了脖子的老母雞,乾糧和送給顧小碗大姐夫做壽的餅,全都丟了。

此刻阿拾解下包袱和被包,從中拿出蕎麵粑塞給她:“那些畜生,還去了河對麵的西村,不過他們燒東村的時候,西村的人應該已經看到火光,乘著船朝上下遊各自逃去了。我看這邊的船都砸完了,應該是他們去西村撲了空,這會兒看足跡是去了丫口鎮的方向。”如此,是可以肯定他們沒有去藏在大山裡的紅楓村。

顧小碗一聽,雖是東村和西村毀於一旦,死傷無數,心裡不免是上分難過,憋了一天的眼淚終究是奪眶而出。

,但還是鬆了口氣,紅楓村躲過一劫:“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阿拾的意思是,索性船被砸了,那不如去上遊的馬蹄鎮,也能通知大家趕緊逃。

免得叫這夥鳳陽來的逃兵遇到,這些喪心病狂的畜生早已經人性泯然,若叫他們遇到,隻怕也是如同東村一般下場,雞犬不留。

甚至連房屋都被付之一炬。

他這些吃的,還是從那沒被燒到的廢墟裡找來的。

隻是燒焦的屍骨人畜皆有,處處可見,宛如人間地獄。

如此這般,大家簡單吃過他帶來的乾糧,便朝著上遊馬蹄鎮的方向趕去。

至於何望祖的傷,顧小碗早就給他找了草藥過來重新包紮著,倒沒有什麼大礙。

而且遇到這一大劫難,人也聽話了許多,好像瞬間長大了一般。

他們一個下午都在趕路,直至天色暗了下來,才在山裡找了個地方歇息。

晚飯吃得倒是豐盛,是那隻老母雞。

吃飽喝足,幾人靠在那石崖下麵休息,也虧得他們將那兩個逃兵的刀帶著,所以何穗穗和阿拾砍來了不少荊刺布滿了周邊,以防野獸。

按理有了這床被子,四人又擠在崖下,應是暖和些才對,可那下半夜裡,顧小碗卻直接給凍醒過來了,阿拾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眉頭凝成一團,整個人又仿佛那溺水的人一般,張著口拚命地喘著氣,口裡似還在喊著一個什麼名字。

她見此,想著莫不是夢魘了,便將人搖醒,黑暗中四目相對。

呼嘯的寒風猶如刀子一般從皮肉上卷過,又疼又冷,幾個來回下,耳朵便也麻木了。

最後凍得沒法,隻能冒險將火塘給點起來,隻是卻又不敢弄得太大,生怕這四下還有什麼逃兵,被發現了。

這種緊張中,可想而知大家都休息得不大好,終於等到天亮,以為會暖和些。

可天色仍舊是灰沉沉的,刀風依舊不止,樹枝不斷地拍打在他們頭頂的崖頭上,傳來嗚咽般的哭聲。

鉛灰色的雲層不知究竟有多厚,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砸下來的感覺,使得空氣裡好像也多了種壓抑感。

“會不會下大雪?”何穗穗仰頭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她是四人裡被保護得最好的,但仍舊是滿臉的汙垢,臉手上更有不少樹枝荊條劃傷的痕跡。

“去年的雪沒這麼早,隻是年月不同,多半真要來大雪了。”顧小碗也憂心忡忡地仰頭望去,心裡盤算著,若真是大雪封山了,家裡那糧食,倒是足夠四姐他們三人吃到年底。

隻是他們這四人在外,怕是活不到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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