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濃》全本免費閱讀
翌日,謝韻轉醒時已經天光大亮,偏頭看向身側的位置,那裡早已經空了。
晏回南人長得秀氣,但是力氣真是大,但凡被他製住,根本難以掙脫。不僅如此,房事上他也比旁人野蠻許多,更何況他是帶著恨意,故意變著法折磨她。儘管謝韻從來不是嬌軟的女娘,最後也近乎是暈過去的。
現在隻覺渾身酸痛。
謝韻這是初經人事,掀開被子發現那一小團奪目的紅,還是被震驚到了。昨夜犯倔,晏回南越是用力時,她越是死咬牙關一聲不吭。現在看見這團朱紅印時,委屈怨懟如潮湧上心頭。
忍不住埋頭大哭,壓抑的哭聲儘數被錦被裡的棉絮收進去,外頭聽不見一點。
人總在失去後,無限回憶自己的年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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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謝韻八歲,全家隨剛升遷的父親來到京城。
朱雀街元宵燈會那日,府中女眷皆上街逛燈會,那日是她的生辰,也是她與晏回南的初遇。
不過雖說是生辰,可她不過是不得父親寵愛的庶女,除了生母,謝府無一人記得那是她的生辰。
那日謝韻因風寒未愈,本不欲出門,可她的兩位姐姐卻不知為何,偏偏央求主母要讓她一同出門,她推拒不得,才跟著出了門。
謝韻上頭有兩位稍許年長她的姐姐,一位是正室趙夫人生的嫡長姐謝韶華,一位是受寵的妾室柳娘子生的二姐姐謝韺。這兩位中,長姐貌美,但愚鈍跋扈,初來京城那日,長姐的馬車撞了太子的馬車。
“韶華,還不下車見過二皇子。”
長姐被母親責令入了京城便不得似在白下時那般放肆跋扈,長姐心裡不耐,表麵上卻還是拗不過母親,隻得款款隨趙夫人下馬車。
那天正下著鵝毛大雪,絨花似的雪落在長姐羽扇般的眼睫上,她的眼尾、兩頰因為不適應北方的寒冷而泛著小女兒似的紅。微紅的耳垂上墜著兩粒珍珠墜子,隨著長姐欠身低頭的動作微微晃動,“臣女謝韶華見過二皇子殿下。”
餘下,趙夫人因自家馬夫駕車不當而衝撞了二皇子的道歉,都被一帶而過,二皇子滿心滿眼都隻記著了這位初來乍到的謝家長女。
謝韻的這位二姐姐長相溫和恬靜,人畜無害,隻要她坐在那,四周的風都是暖嗬、柔順安靜的。但,她隻是長得這樣而已。實際上她是謝韶華軍師一般的存在。這位姐姐總是笑著就能把人往死裡整,連骨頭都不帶剩的。
無論何時,她們如何欺負了謝韻或是其他的什麼人,她們都有恃無恐。總有各種理由狡辯過去。謝韻的生母虞娘子是個不爭不搶的,連帶著謝韻在家中也沒什麼存在感,她縱使有千百張嘴,也沒有開口辯駁的機會。
而她們的父親謝青雲對幾個女兒都不甚上心,隻注重培養自己的幾個兒子。後院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嫡母處理,謝韻和兩位姐姐的事,根本鬨不出小小的後院。
謝韶華和謝韺這二位聯手,謝韻便如那砧板上的魚肉,隻有拚命躲的份兒。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反正趙夫人是極護短的。
謝韻的這場風寒就是在上京途中,謝韶華故意命浣衣婢女將謝韻未徹底晾乾的厚衣裳,當做已經晾乾的送回去。使計的人又壞又謹慎,厚衣裳裡外都曬過,但最裡層仍舊是帶著潮氣的。乍一摸摸不出來,一直拿在手上搓揉才能覺出不對來。
虞娘子生謝韻時,她尚未足月,隻長到七個月便落了地。出生便帶了弱症,謝韻有記憶之初便常染病,又是自幼長在江南,本就不適應北地寒氣,這麼穿著陰濕的衣裳整個人就像是泡在冷氣壇子裡醃著,沒過幾日便染上了風寒。
照顧的下人不上心,虞夫人顧著剛3歲的謝潤,難免疏忽。謝韻也一直以為是北地天寒,使她產生終日冷的錯覺。直到一日她偶然在背地裡聽到兩位姐姐把這件事當作玩笑一般說出來,她才知道江南濕冷,北地乾冷。
謝韻這才把餘下幾件沒穿的衣裳都拿出來,偷偷跑去歇腳客棧的廚房裡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