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出就被自己的母親打斷,“本就沒什麼事,隻是我最近身子不好,這幫孩子們心疼我,關心則亂,沒有分寸驚擾了老太爺清修,還請老太爺不要怪罪孩子們。”
老太爺這才像是剛看到這兩個氣鼓鼓的丫頭,丟下一句“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便一臉疲乏模樣,揮手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老太爺最擅長的就是這通亂拳,看著哪房都挨了一巴掌,可好像哪房都沒占到便宜。
所有人出來時臉上都訕訕的,好不痛快。
周大奶奶不能見風,蘊屏自己抱了厚毯子給母親圍上,下人們想上來幫忙,她誰都不讓靠近,幫母親塞毯子的時候,不自覺地又抽噎起來,卻不肯叫母親發現,隻是顫抖著擦淚。
周大奶奶看著女兒為了自己這樣,不覺也是心頭酸澀,想想半月前大房還風頭無兩,而如今卻狼狽至此,也是難得落下淚來。
此情此景杳月看在眼中,同樣感到十分難過,也是在這瞬間,頭一次有種同她們站一邊的感覺。
經過這一遭折騰,等將周大奶奶送回房裡已是深夜。不知是不是被老太爺嚇的,杳月雖然反應有些遲鈍了可仍精神。周蘊屏的心情仍不好,同母親兩個人在內室絮絮叨叨不知在說些什麼。杳月正想走,卻被青梅攔住。
青梅紅著眼眶,“勞煩少奶奶等等,大奶奶說有事要同您說呢。”
杳月隻好坐下。屋子內還保留著方才的慌亂,沒有掌燈,窗也沒關,杳月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窗外靛藍色的世界愣神。不知何時雨勢小了不少,此時隻是滴滴答答地偶爾落下一滴。
夜風吹來水氣,清冽的感覺令她歡喜又落寞。
孤零零的。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不屬於自己的屋子裡,四周寂靜,隻有西洋鐘咯噠咯噠的走鐘聲。方才在祠堂舌戰群雄的激昂感已經消磨殆儘,她的脊背頹然倒下。
杳月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或許這個淒迷冷清的雨夜將是她人生的具象化體現。
百無聊賴著,蘊屏腫著一雙核桃眼出來了,罕見地跟她客客氣氣道,“嫂嫂,今日謝謝你了。”
杳月微笑,搖了搖頭。兀自走進內室。
“母親。”杳月乖順地在她身旁坐下。
周大奶奶一臉倦容,單刀直入道,“剛才屏兒已經跟我解釋了,我也說過她了。一個沒出嫁的小姑子張嘴就編排嫂子有孕,實在不應該。”
杳月倒是無所謂,“當時情況緊急……”
“那也不能這麼說啊,”周大奶奶望著杳月,看著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懵懂的眼瞳在月色下閃閃發光,不禁歎了口氣,“你這孩子,還什麼都不明白呢。”
周大奶奶沉默許久,罷了,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鄭重道,“杳月,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周家能有你這個媳婦是我們的福氣。但是蘊文……”
她想起自己收到的內部消息,不覺眉頭皺紋更深了幾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刺殺徐將軍的人就是蘊文。”
儘管杳月早已猜到或許真正的抓捕對象是周蘊文,可此刻也不能表現出來,隻好裝傻,“蘊文?他不是跑回德國了嗎?”
周大奶奶搖了搖頭,苦笑著,“我倒真希望他在德國。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