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後的時間有些尷尬,周蘊文也累了,雖然離天亮也沒幾個小時了,但他還是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了進去。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周蘊文神清氣爽。醒來還不忘叫夥計抬了桶熱水並一身新衣服,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這才乾爽出了門去,卻不想火車站警衛森嚴。周蘊文沒有依然靠近,而是靠在路邊聽兩個黃包車夫說話。其中一個說起昨天的槍戰來,東北人都愛嘮嗑,說起場麵更是天花亂墜,誇大其詞的同時卻也生動,聽得另外一個更是不住地嘖嘖稱奇。
要不是周蘊文當時就在現場,隻怕也聽得一愣一愣的。可不知為何,他聽得憋屈,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那股無名火燒著他的五臟六腑,遲遲不肯熄滅。
這趟聽牆角也不算一無所獲,很快周蘊文就得知了火車站被封了的消息。奉軍下了死命令,近期除了貨車和軍方用車,經停的火車一律奉行隻進不出的原則。
周蘊文無可奈何,卻並不緊張。反正奉軍搜的又不是他,於是回那小旅店又續了費,另請夥計給留守平大的肖定傾拍了封電報,報上就簡短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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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晚歸”。於是就這麼安心住下了。
*
困在奉天的日子不算無聊,因為周蘊文本身就不是愛熱鬨的人。隻需要手邊有一堆書,他便可以窩在房間裡三五日不出來。不過一些學術性的書刊不好租,他也不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並沒離開奉天,於是隻好來者不拒,經常每天一早就去報刊買回一堆雜誌報紙來。
他對滿篇的新格律詩沒什麼興趣,還是更偏愛小說。他常去的那家店新來的一套俄國陀翁的書來,周蘊文之前在德國就看過。如今無聊,又借回來看。
這次倒多虧了大部頭,等他再次從房間出來時,才驚覺竟然已經是1927年的最後一天了。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奉天度過。
而奉天的大街小巷儼然一副辭舊迎新的紅火景象,周蘊文抱著一堆書去還的路上緊急避讓了好幾個放炮的小孩,還沒沒防住,讓炮把他的大衣給燎了個洞。
就連他常去的書店,門口也掛上了兩輪紅燈籠,店門口的青石磚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鞭炮殘屑。像極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周蘊文的心也不可自抑地熱絡起來。與此同時,與街上成雙成對、亦或是全家抱著年貨一齊出動的旅人而言,他顯得有些過分形單影隻了。
周蘊文忽然想,不知道這時候,杜杳月在做什麼呢?
她今年要如何過?往年呢,又是如何度過?
對杜杳月無知無覺的好奇是從那日,奉天監獄,她一雙眸子被淚水洗得發亮卻仍固執地不肯服輸,告訴他會給他收屍的那一刻開始的。從此之後,他經常會想到她,尤其是當自己感到困惑時總會首先想到,如果這件事是杜杳月正在經曆,那她會如何做?
以至於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想,想到迫不及待,想到忍無可忍,想到期望下一秒鐘能見到她。
於是提出研學,提出把第一站就定在奉天,繞了這麼大圈,費了這麼多的功夫才終於得以再次見到她。
他本以為見一麵這種情況就會得到緩解,卻沒想到適得其反,這感覺反而愈演愈烈。周蘊文經過嚴格而周密的思考,認為這一切都源於他對杜杳月的崇拜和感恩之情。
她救過他一次,卻不肯給他報答的機會。
想他周蘊文才高行潔、知恩圖報,怎麼可能麵對恩人佯裝無事發生?就算她口口聲聲說不需要,但她說是客氣,他做是人格,周蘊文早已暗自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對她好。這是他做人的根本,同其他那些狹隘的男女之情有著本質的區彆!
於是乎,最近這段日子周蘊文反而坦然接受了這種時刻對杜杳月感到好奇的情緒,並與之和平共處起來。
所以,杜杳月,現在在乾什麼呢?有和朋友們一起放炮嗎?有做什麼好吃的嗎?還有......有想起過我嗎?
周蘊文心裡忽然有了主意——他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