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1 / 2)

“唉。”眾秀才歎了口氣,散了。

“馮夫子不會真忘記的,”老秀才李勉道:“他大抵是不想開講這個題目,咱們再好好琢磨幾日就是了。”

就算他真忘了,課堂上秀才們一通暗示,他也該想起來了。大概是想看看到最後有幾人能做出來吧。

果然,到了隔日下一次上課,猝不及防地,馮耀抽人起來念習作,就是那天他布置的題目,咻之。

秀才們臉色一變,紛紛如臨大敵。

一連抽問了五個人,他們站起來之後都叫苦不迭,要麼沒有做出文章來,要麼,做出來的文章驢唇不對馬嘴,馮耀聽了一個勁兒搖頭。

偏馮耀極認真,一個個點名起來念習作,誰也沒漏掉。一邊聽秀才們念文章,一邊在花名冊上圈圈點點,不知道在記錄什麼。

這題衛景平先說“咻之”,一直到文章做到起講才補出“眾楚人”,在經過方不語的“把關”之後,他就自己把起講和四股,束股都做出來,前前後後修改了五六遍,才謄抄到紙上帶到課堂上,等他念了個開頭之後,馮耀打斷了他:“不必念了,將你的習作拿上來。”

衛景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將習作呈交上去,一堂課下來,馮耀一共收了七八份習作,其中有方不語的,也有徐泓的,然後一字不做點評地又尿遁了。

“這……”眾人嘩然。

“放心,馮夫子這麼做有他的道理,”晚飯過後,李勉悄悄告訴衛景平:“府學裡要選幾個人,力爭後年的秋闈中得解元。”

這大概是府學一以貫之的做法。

“每次秋闈之前都這樣嗎?”衛景平問。

李勉說道:“馮夫子看人極準,但凡他收走習作的,全都中舉走了,我這回沒被收,可見又要落榜了。”

他哀聲歎氣地道。

衛景平狠狠地搓著手,怪不得方不語交了習作從講台上下來,背挺得直直的。

“哪有人一輩子看準的,”衛景平安慰李勉道:“總有看走眼的時候,李老友,你更要振作起來,一鼓作氣中舉才是。”

他如今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孫子,除了這輩子沒中舉,其它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如果中了舉,他未必去做官,願意回到家中找個書院謀個夫子的職位教書,僅此而已。

“多謝衛小友安慰我,”李勉搖搖頭:“時也命也,儘人事而聽天命吧。”

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蔫蔫地走了。

衛景平一瞬間陷入不太真實的沉思:他被馮耀看中了,能中舉人?

要知道,這回整個府學才幾個人入馮耀的眼,他和徐泓因為年紀小,因而讓人眼紅得不行不行的。

實在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撓得他心裡頭癢癢的。

同是上林縣來的江一楓大概也聽說了這件事,那天放學之後,他看見有幾個上回院試的甲科秀才都默默地坐著不動,跟入定了一般,衛景平不知道說什麼,默默地走開了。

次日,府學的教喻夫子就通知他,搬到東邊的院子裡去,房間也換成單人單間了,他的房間,正好挨著方不語和徐泓的。

“方老友,我怎麼有點緊張呢。”衛景平看了寡淡的單人單間,感覺自己要被怎麼樣了:“咱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方不語頭疼地說道,往年被安排到這裡的秀才後來都高中進士了,他灰撲撲地落榜了,哪裡好意思去打聽這個。

衛景平:“……”

為什麼被挪來這裡的人全部高中進士了,難道這裡有什麼魔法不成,但凡住過這裡的人一旦上了考場,連個失誤都不會出嗎。

可在知道答案之前,府學放假了。

……

從府學回到上林縣,衛景平這幾日一直在墨鋪裡呆著,到處搜尋資料,想著要如何畫出戰神李靖,又如何畫出紅拂女的神韻。

還要發愁這一對璧人要找誰去畫呢。

墨鋪一早開門就陸陸續續地來了三兩撥顧客,進店之後都跟他打招呼:“呦嗬平哥兒回來了,”

之前有人稱呼他為“秀才老爺”,不過因為他實在是麵嫩,又都是街裡街坊的,還是叫“平哥兒”聽著順當些,於是後麵又改了口,照例叫他“平哥兒”。

那日晌午,一道悠閒得晃眼的身影拎著繁樓的手提袋從墨鋪門前過,衛景平聞到了一絲臭豆腐加了香菜獨有的氣味,眯眼往外一看,心頭一亮:有了。

好久沒跟顧世安見麵嘮嗑了,想他。

作者有話說:

顧夫子:我吃臭豆腐招誰惹誰了怎麼就招來惦記了……

嘿嘿,李靖和紅拂女是我最心水的一對璧人。

第92章 王牌

◎“好久不見想死……”想死我了。◎

“顧夫子。”衛景平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衝了出來:“夫子”

顧世安下意識地單手叉腰往旁邊閃了閃, 而後斜著乜他一眼:“跑這麼快不怕滑一下摔著撞人?”

撞到他老人家的腰還得了。

“夫子,”衛景平滿臉堆笑:“好久不見想死……”想死我了。嗐話不能這麼直白, 他趕忙改口:“許久不見夫子, 學生甚是想念。”

顧世安捂了捂手裡的食袋,低低地咳了聲:“有話快說。”

再不快點他的臭豆腐要涼了,一涼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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