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今天想不出辦法他還走不成了。
“柳大人,咱們還過不過端午節了?”衛景平十分無語。
他正在籌備三日後的端午節事宜呢,粽子、龍舟、五彩絲……一樣都不能少。
“端午節男女出門遊玩,咱能不能在端午節上做點什麼?”柳承玨說道。
衛景平正在輕叩幾麵的手指倏然一停。
五彩絲。
當朝端午節風俗,五月五日,家中的姑娘們都要打幾條五彩絲出來,五彩絲用紅、黃、藍、綠、白五種顏色,分彆代表金木水火土,說端午係在臂上可以驅除瘟病,辟邪止惡,同時花花綠綠的還是一種裝飾品。
在這一日,手巧的女孩子製作的五彩絲多了,拿出去贈親朋好友,和暗戳戳含蓄表達愛慕的荷包和手絹不同,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他看了某一商行帶來龍城郡販賣的幾根五彩絲,感覺製作比較粗糙,不是很精細,衛景平心道:宮女們應該很擅長打這個吧。
要不請她們製作一批?到時候見著人就大大方方地往外送,送著送著,總有雙雙瞧對味兒的。
“柳大人,往年的端午節時,宮女姐姐們在宮中有什麼活動?”衛景平又問。
要是再有一樣能讓她們跟將士們一塊兒玩的遊戲就更好了。
柳承玨靈光乍現:“哎呀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射粉,射粉你聽說過沒有?”
射粉,便是宮中每逢端午節,禦膳房用糯米加桂花等做一些小粽子,根據形狀不一取名為粉團或者角黍,盛在銀盤之中,再拿出比著射箭用的角弓,製做一些小巧纖妙的,讓宮女們架箭射放在盤子裡的粉團,射中了就能領去吃,還有額外的獎勵可拿。
聽完柳承玨說了射粉一事,衛景平說道:“這不正好,請宮女們打五彩絲,再請將士們造一些簡易的小角弓,到時候讓他們在遊樂中交換吧。”
到時候他們就舉辦個射粉大賽,頭一批請宮女們和將士們這些熟門熟路的人參與,你贈我五彩絲,我送你射粉的小角弓,這不就有男女互動了嘛。
等雙雙看順眼了,都是飲食男女,難道後續他們還不會自己搞事情嘛。
當晚柳承玨跟紀東風說了此事,紀大將軍舉雙手讚成:“我挑那些沒家室的,年紀與宮女們相仿的,叫他們早早製作些小角弓到了端午節那一日帶上去遊玩。”
柳承玨又親自采買了做五彩絲的綢布送到宮女們的住處:“麻煩你們趕製一些五彩絲出來,到了端午節那一日好叫那些沒有家室光棍的係上討個吉利。”
本以為她們要推辭,沒想到她們才沒有,竟一口欣然答應下來:“柳大人放心,我們姐妹必定在初五日之前趕製出五彩絲來,到時候啊保證咱們龍城郡男女老少人手一條。”
聰慧如她們,又豈能聽不出柳承玨這是什麼意思,你當她們不急著嫁人呢,其實宮女們心裡頭也急,隻是她們想著既然都拖到這個歲數了,再晚上一晚又何妨,早晚月老的紅絲線會牽到她們身上的。
這不龍城郡的父母官柳大人急了,牽線來了。
宮女們麵上不露,內心卻十分期待。
柳承玨回去之後,又叫府衙的廚子仿著宮中禦膳房的手法準備了一些糯米粉、紅棗、紅小豆什麼的,等五月初四那天夜裡製一些粉團啊角黍啊,隻等天一亮就將射粉的場地開起來,好叫宮女和將士們玩來了郎情妾意,來日雙雙把家還。
到了五月初五端午節那一日,宮女們果然打出成百上千條花樣繁多的五彩絲來,她們穿著各色上衫下裙,以輕紗覆麵,一早就去了濁河河邊看龍舟比賽,見著大嬸子小媳婦的,還主動給她們的手臂上係上五彩絲,惹她們一通誇:“這也太好看了。”
比先前她們見到的世麵上在售賣的,真是一個天下一個地下,太精巧了。
這時阮驚秋一路小跑過來喊道:“姊妹們,府衙搭起了射粉的台子,咱們過去玩吧。”
射粉。
這可是她們在長達十多年的宮中歲月裡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之一,一聽說龍城郡也有,紛紛快移蓮步:“走哇走哇玩一盤去。”
一群麗人笑著鬨著射粉去了。
等地方才發現有人比她們捷足先登,一群穿著窄袖常服的戍邊武將們,手持大小形狀不一的小角弓,紛紛在搭弓射粉。
大約是頭一次玩,又因為粉團、角黍過於滑膩輕巧,他們用了十成的勁兒拉弓開射,結果回回不中,越不中越不服氣,隻能排隊輪流射了一次又一次。宮女們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她們忍不住笑起來:“你們這樣拉弓怎麼能射中?”
武將們趕緊請教道:“那該怎麼射?還請姐姐們教一教咱們。”
玩興上頭,宮女們少有扭捏的,紛紛上前接過武將們遞過來的小角弓,玉指輕拉角弓,示範起了如何射粉。
……
柳承玨在新修建好的府衙牆上窺視了半天,他先看著宮女們與武將們打成一片射粉,又見到了後來她們主動湊近了將五彩絲係到他們的臂上……樂嗬得柳大人一直搓手:哎呀有戲,這回眼看著要成不少對了,真不枉他花費了這麼多心思啊。
……
衛景平這一日沒功夫過節遊玩,他拉著綽耶在龍城郡新開的馬市處等待來販賣馬匹的遠道而來的客商,眼看著都到晌午了,連馬匹的影子都還沒看見呢。
綽耶非常不高興:“衛主簿你放過我吧,我婆娘見我不在家,把銀子都掏出去買花花衣裳了你知不知道?”
他再不回去,就連他私藏的那點打酒喝的銀子都要被挖出來花光了。
“等你養了馬,還瞧得上家裡那幾兩銀子?”衛景平給他洗腦道:“你可是張口問我要每年千兩以上的銀子呢。”
他求馬心切,當時許綽耶銀子的時候都忘記約定每年百分之二十的遞增法封頂到哪一年了,要是綽耶願意給他養十年八年的馬,他豈不是連底褲都要虧出去了。
但看綽耶這廝的耐性,恐怕能乖乖給他喂三年馬就到頭了。
綽耶苦大仇深地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養馬喂馬,很苦的。”
養戰馬更是苦上加苦的事。
比方說人類養崽兒一個奶~媽能搞定的事,到了小馬駒身上就得好幾個人伺候了,夜裡要起夜喂水添料,還要時刻留意他們有沒有發蔫患病,寒冬臘月裡也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衛景平:“又不要你做活,你手下的兄弟們乾什麼吃的?”
綽耶乾砸吧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