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殊正睡得迷迷糊糊,微微皺著眉頭,腦子裡一片混亂,他夢到前世的親人悲痛欲絕地抱著他的屍體,母親和姐姐幾次痛哭著昏了過去,醒來後又是泣不成聲,緊接著畫麵一轉,他駕駛著機甲穿梭在布滿奇幻植物的聖塞瓦斯森林裡,與凶猛殘暴的異獸搏鬥。
然而不管他身處何方,角落裡總有一雙嗜血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讓他十分不舒服,若是仇視他的敵人,他隻要提高警惕迎戰便是,但這雙眼睛種含著他完全看不透的情緒,沒有仇恨,亦沒有輕蔑,而是……貪婪!
每當他回頭想要找尋這雙眼睛的主人時,看到的隻是前來參加葬禮的賓客,每個人神色各異,沒有絲毫不妥。抑或是一望無際的聖塞瓦斯森林,變異植物揮舞著藤條,色彩斑斕的花朵散發著迷惑人的香味,暴躁的異獸飛速奔跑著。
夏子殊朦朦朧朧間聽到一道渾厚熟悉的聲音低聲說著話,掙脫夢境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和擺設,他動了動稍顯僵硬的身體,翻過身望著坐在沙發上正在與人視訊通話的邢幕戈。
他從被子裡抽出一手,攏了攏被子,注視著穿戴整齊的邢幕戈,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望向他的眼神瞬間柔和,他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卻未曾從對方的臉龐移開,心下莫名感到十分安心。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夢裡那雙駭人的眼睛,夏子殊不知道這算不算預知夢,平時和伊凡幾人走在校園裡,偶爾也能感受到一雙眼睛落在他身上,和夢中的那雙眼睛一模一樣,讓他感到十分危險和可怕。
夏子殊輕輕歎了口氣,就算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就在霍森斯軍校又如何,敵人在暗,而他在明,在茫茫人海中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他曾經想過用精神力探視,甚至想用精神力威壓重傷那人,可是3S級精神力的威壓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必然會誤傷無數人。
不知為何,夏子殊十分在意一個人,那就是讓蕾切爾校長改變主意的人——斯奈德林皇子諾頓,這人雖然沒有精神力,在斯奈德林家族和霍森斯卻有著極高的威望,擁有無數的擁護者。
夏子殊之所以在意這個人,倒不是對方有什麼異樣的舉動,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或是因為背後的那雙眼睛,讓他變得十分敏感。總覺得自從在霍森斯的寢室樓下遇到諾頓後,這人最近似乎經常出現在他可以看到的視線範圍內,哪怕至今沒有絲毫交流,他卻十分在意。
夏子殊清楚自己的處境,容不得一點點麻痹大意,對於不熟悉的人,他寧可多一絲懷疑,也不敢輕易放鬆警惕。有時候表麵越是安於現狀的人,內心身處卻潛藏著瘋狂的野心,作為斯奈德林皇室沒有精神力的王子,想要在繼承者的道路上殺出一條血路,可不是光擁有威望就能順理成章。
正在夏子殊沉思之際,一抹溫暖撫上他的臉頰,抬頭便對上一張關切的臉龐。
「又做噩夢了?」邢慕戈皺眉問道,坐上床將人自床上抱起來。
夏子殊在邢慕戈的懷抱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思索片刻道:「慕戈,你能不能讓克萊爾幫我查查諾頓這個人?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不像他表現得那麼大度和直白。」
邢慕戈忽然勾起了嘴角,低頭在夏子殊的額頭落下一吻,抬手撫摸著他的臉。
夏子殊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邢慕戈親昵地掐住他的鼻尖:「不,你很敏銳。」
夏子殊豁然睜大眼:「他有野心?想要改變曆史?還是創造奇跡?」
邢慕戈笑了:「為何這麼想?」
夏子殊摸了摸下巴道:「我懷疑他目前隻出於兩點,第一他姓斯奈德林,擁有繼承權,帝國並沒有規定沒有精神力的王子就不能繼承王位。第二是他的母親賽琳娜王
妃,賽琳娜王妃出自辛普森家族,背後可是第六軍團,就算諾頓想要放棄繼承權,他的母親和第六軍團估計也不允許。」
夏子殊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接著道:「其實我曾經也懷疑過格裡克,雖然我常說格裡克對我沒有敵意,但就像克萊爾所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格裡克身份特殊。不過我現在可以肯定,格裡克並不是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很多次感受到那雙眼睛時,格裡克就在我身邊,所以不可能是他。而且格裡克隻是公爵之子,就算他有野心,他的目標也是公爵府,與我和第九軍團沒有衝突,相反他若是有我這個朋友,對他隻有好處。」
「你猜得沒錯。」邢慕戈正色道:「王子公主都會培養自己的勢力,諾頓作為霍森斯軍校藥劑係三年級的首席生,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實驗室,有固定的傭兵團幫他收集材料,克萊爾一直派人盯著他。」
夏子殊點點頭,有邢慕戈的人盯著,他也可以放心了,隻要平時在學校裡多加留意就行了,於是岔開話題問:「你要出門嗎?」
邢慕戈聞言,麵無表情的神色變得十分銳利:「8區的異獸出現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