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之笑道:“我問你,醫館的收益,尚可維持你們夫婦二人日常生活,可有了孩子呢,那可是個吞金獸。”
“吞金獸是何意?”
尤清之指著窗外正指揮著丫鬟們摘花的惜春道:“你看惜春,不說衣食住行,光繪畫一道,我給她置辦了多少紙筆畫器,顏料紙絹?光請那位馮先生坐館,每月就是十兩銀子。
我娘家兩個妹妹,如今跟著先生念書,每月也得一筆銀子。
再有如今雖她們還年幼,我已開始替她們置辦嫁妝。前些時日,有位商戶托話給我,他手裡有根紫檀木,未經雕琢,我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預備做些家具器物,到時候給惜春當嫁妝。
她才幾歲,府裡給她花的銀子,足夠打幾個和她等身的金人了,吞金二字難道不貼切?
惜春是侯門貴女,你若覺得這些東西不要緊。我隻說一個,倘若將來你的女兒也想繪畫,光是最簡單的紙筆,你可能給她?”
黃氏猶豫了,父母總想給孩子最好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回,買方子的錢你可願收下?”
黃氏這回笑了,問道:“不如奶奶再說說,開個膏脂鋪子的主意?”
尤清之見她“開竅”,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黃氏說完這些,溫季林歎道:“我們從前是想得太簡單了,差點釀成禍事。趕明兒起,但凡賒賬的,都讓他們留下字據吧。”
黃氏也道:“是該如此了。另外,除了剛才所說,宣揚一些養生之道,不如再畫幾張常見的藥物圖畫。若是沒錢,也可讓他們用藥物來抵賬。”
溫季林沉聲道:“夫人說得是。”
黃氏見他神情嚴肅,笑道:“我若想在醫館旁,再租個鋪子賣膏脂,你覺得如何?”
溫季林笑道:“夫人是為將來的女兒攢嫁妝,為夫豈有不肯之禮。隻是我這個父親沒出息,不能讓女兒過上好日子。”
黃氏瞥他一眼,道:“什麼叫做好日子?我們本就是平民百姓,何必與侯府貴女做比。我的孩子,將來能如夫君一般,人品端正。不求她大富大貴,平平安安過一生就很好了。”
溫季林笑看著她道:“正是正是。若是個女兒,像你這般就更好。”
黃氏臉一紅,推開他道:“還沒影的事兒,說這些做什麼。”
溫季林見她羞澀難當,岔開話,笑問道:“至於膏脂的方子,夫人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