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捂住腦袋,惱怒道:“爸,我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彆打腦袋——萬一打笨了怎麼辦?”
“我看隻有打聰明的,沒有打笨的,再笨還能笨到哪裡去?”男人虎目圓睜,“一天到晚逼逼叨叨淨話多,給你秀秀姐切水果不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小聲抱怨,“秀秀姐秀秀姐,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兒子啊!”
語氣埋怨的好像見到沈秀眼睛就亮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和他們很熟?”趙熹微好奇問道。
“我救過那個臭小子。”沈秀對著男孩的背影抬抬下巴,“他小時候是個鐵憨憨,喜歡往外炫耀自己家多有錢,被綁匪盯上了,是我把他救回來的。”
“好厲害!”趙熹微發自內心地感歎道,又忍不住問,“是什麼時候的事?”
在她的想象中,就算不是近幾年的事情,也應該不太遠才對。
誰知沈秀竟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十幾年前吧,不太記得了。”
趙熹微驚愕問道:“你那個時候多大?”
沈秀皺眉回憶,不太確定地說,“大概十一二歲?”
她對自己的年齡實在是談不上敏銳。
任誰每年都會覺醒一段新的人生,都會不太記得自己到底活過多少歲。
趙熹微驚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沈秀好奇她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的時候,趙熹微突然抓住她的手,很認真的說道:“以後不要輕易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你腦補了什麼……”看她認真的樣子,沈秀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我做了什麼?飛天小女警大戰惡匪嗎?我隻是偷偷打開他們關人質的倉庫,把在裡麵睡得跟個死豬一樣的小胖子喊了起來而已。”
趙熹微被她口中的真相驚得瞪大了眼睛。
竟是這樣嗎?
她這樣子實在是可愛,沈秀沒忍住伸手掐了一把。
唔……手感出乎意料的軟綿。
她還以為趙熹微的臉上不掛肉呢。
可惜隻能占一把的便宜,趙熹微從驚愕中回過神後,很快就彆開了臉,不讓她碰。
聽雨軒顧名思義,就是能聽到雨聲的地方。
這個名字雖然老土,但聽雨軒本身,並未辜負這個名字。
不知從什麼地方引上去的流水沿著屋簷滑落,接連不斷落下的水珠連成一片,仿若珠簾。
空氣中彌漫著水汽的味道,有如雨後的清香。
周圍繁多的綠植硬生生在繁華熱鬨的都市當中,營造出了森林才有的富氧環境。
“秀秀姐,吃梨。”
離開沒多久的男孩,在兩人坐定以後端著一盤切好的梨走了進來。
梨塊上插著牙簽,沈秀主動喂了趙熹微一口,“嘗嘗,他們家自己種在院子裡的梨。”
秋梨清甜,一口咬下,滿口生香。
便是如同趙熹微這般對美食沒什麼追求的人,也要稱讚一句好吃。
可惜的是,在喂了她一口之後,沈秀就將一整盤梨都撥向了自己那邊。
“梨性寒,你胃不好,吃一塊嘗嘗味道就好。”
人大概都是這樣,被滿足的東西,很快就會厭倦。
越是得不到什麼,越是渴望。
要說趙熹微有多愛吃梨,那不至於,她對水果的熱愛同其他大多數食物都差不多——
可有可無,食物的存在於她而言不過是填飽肚子的必需品罷了。
但在被沈秀喂了這麼一塊後,她便特彆惦記著下一塊。
可惜從小養成的克製律己習慣,讓她說不出再來一塊的話,隻能看著沈秀用牙簽叉起一塊雪白的梨肉,放進自己的嘴裡,殷紅的嘴唇被透明的梨汁浸潤,仿佛也變得甜美起來。
她以為自己克製的很好,殊不知仍被沈秀窺探出了饞意,她刻意逗她,手拿叉著梨肉的牙簽在她麵前亂晃,“吃不著,吃不著,饞不饞,饞不饞?”
她吃梨肉,還要誇張的蠕動嘴巴,讓她聽到梨肉被她貝齒碾碎的聲音。
沈秀發現趙熹微比林埭好玩得多。
林埭的反應是可控的。
表情、語言、聲音、動作……
沈秀很清楚,什麼樣的肢體表達,會得到林埭什麼樣的反應。
因此在一開始的試探期過後,林埭很快就變得無趣起來。
趙熹微不一樣。
明明年紀輕輕,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一身克己複禮的本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那種五六十歲的老古董呢!
她看似對外界的一切變化都波瀾不驚,實則所有反應都藏在她麵上肢體上細微的語言當中。
她的表情,觀察她的眼神,對沈秀而言,就像是做到了一道有趣的數學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