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鴻,你的律師要見你。”
看守所裡,聽到警察的聲音,趙傳鴻的眼睛亮起來。
他急切地站起身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不管他做了什麼事情,他畢竟還是父親的親生兒子,趙老爺子不可能說真的不管他看他去死!
見麵的小房間裡,一身西裝革履的男士,百無聊賴地打量著麵前的白牆,和牆上的標語。
“喚醒良知,重塑靈魂”
不多時,鐵鏈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傳來。
他的目光落到斜側方的門上。
“吱呀——”
鐵門發出潤滑油不足的聲音,手腳都帶著枷鎖的男人在兩個警察的押送下被帶了過來。
見到坐在屋子裡的男人,他的眼睛放出精光,“劉律師,劉律師——”
趙傳鴻認出了眼前人,他是趙家禦用的大律師,不知道幫趙家打了多少官司。
由他接手的官司,趙傳鴻就沒見輸過!看來老爺子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兒子的……
他心裡美滋滋地想著,在劉律師麵前坐下,不知為何多了幾分底氣。
語氣也不複先前的急切,“劉律師,是老爺子安排你過來的吧?”
劉律師幾乎要被他高高在上的語氣逗笑,都已經身處囹圄之中了,還拿著趙氏副總裁的大架子呢?不過想到自己的來意,他看向趙傳鴻的目光,便不由得多了幾分可憐。
何必跟一個必死之人計較呢?
“趙先生,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沒有任何隱瞞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趙傳鴻叫嚷:“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沒做那些事情,我是被屈打成招的!”
他見到劉律師,自覺已經脫罪,“您是大律師,一定有辦法,讓我出去的!”
他沒注意到,他的第一個問題,劉律師雖然沒有搖頭否認,卻也沒有點頭承認。
……
對於常家,傅書意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不讓人好過就不讓人好過。
常國玉,也就是常嫻靜常嫻雅姐妹倆的父親,原本是德高望重的大學教授,退休後甚至被返聘到學校繼續上課,有很高的威望,也很受學生們歡迎,然而一夕之間,有關常國玉的負麵新聞,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學術造假,占用他人成果,壓榨學生致人死亡……
都說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傅書意不過是投下去一個引子。
一條條大魚便爭先恐後地湧出水麵來。
解除勞務合同,被學校開除都還是其次。
常國玉掛名的多個公司,也發來了辭退的公告。
更嚴重的是,常國玉有不少專利項目,都迎來了調查。
許多事情一旦核實,等待他的說不定是牢獄之災。
同樣的,他跑不掉,他的老婆自然也討不了好。
年輕時,兩人在學校裡並稱學術雙雄。
是人人羨慕的模範夫妻,也是不少學生憎惡的學閥門霸。
兩人的日子幾乎是一下子就變得難過起來。
哪還有精力去管女兒的事情,他們連自己都護不住了!
多年名譽一朝喪。
網絡這一池渾水,不過輕輕一攪和,便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冒了出來。
常國玉不願看,又非要去看,看的熱血上湧,滿眼冒金星。
“我什麼時候和學生發生關係了?我清清白白,從沒強迫過哪個學生!”
“怎麼,怎麼是我逼死他的呢?我作為老師,嚴格要求他不是應該的嗎?”
“不過就是改了幾個數據,怎麼算造假呢?又不是什麼了不得文章……”
張舒文同樣唉聲歎氣。
“這可怎麼辦啊……”
她都快七十的人了,怎麼就攤上了這種事情?
沒聽見她的聲音還好,聽見她的聲音,常國玉站起身來,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甩在她的臉上,嗬罵道:“都是你教出來的女兒!如果不是你的女兒得罪了趙家人,哪裡會有那麼多事情?”
“難道女兒是我一個人生的嗎?我怎麼知道她們倆會變成這個樣子!”
“兩個女兒都是你撫養大的,她們變成這個樣子,不怪你怪誰?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你影響了她們!娶妻當娶賢……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你這個毒婦!”
“我毒婦?我毒婦?我是毒婦,那你算什麼?當年我和你結婚的時候,你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你要上課?我就不上課了嗎?大家都要上課,兩個女兒全是我帶大的,你說我沒教好,你倒是教啊!真對不起呢,常大教授,辱了您的清名……”
“閉嘴!”“啪——”
“姓常的,你真以為我沒脾氣是不是?”
書房裡,做題做到一半的常虎,抬手捂住了耳朵,頭深深地埋在桌子裡,眼淚無聲地落下。
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喃喃自語道。
“砰——”劇烈的碰撞聲傳來。
常虎的心咯噔一下,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他連滾帶爬地擰開反鎖的門,就見他外婆站在客廳,紅腫的臉上滿是無措,聽見開門的聲音,抬頭看過來,小老太太局促不安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地上,常國玉斜躺著,頭靠在茶幾一腳,有血液汩汩地流出來。
他瞬間慌了神,“快打120,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