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綜合征,一種相當少見的由心理引發的生理疾病。
患者通常沒有真正的器質性病變,隻是在強烈的情緒引導下產生了猶如“心碎”一般的症狀。
短期內,這種由心緒所引發的疾病並無實質性的危害。
但時間一旦延長,就有可能使得健康的心臟真的患上嚴重的心臟疾病。
“這個……”主治醫生露出為難的表情,“如果真的檢查不出其他器質性病變的話,那麼就隻有鎖定這個症狀了,我這邊隻能給她開緩解性的藥物,想要根治的話……還是得靠患者自己。”
虞菲懂醫生的意思,心病還須心藥來醫,要想解決趙熹微現在的問題,還得沈秀出麵。
問題的關鍵也正在於此——她不知道沈秀出現以後,趙熹微的病情會減輕還是加重。
沈秀的事情不方便告訴傅書意,虞菲給趙熹微使了個眼色,後者指使走傅書意,才從虞菲口中得知自己的病情,聞言趙熹微先是一怔,她摸著自己空落落的心臟,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嗎?”
虞菲不忍見一對恩愛的眷侶變成這樣,“你先不要絕望,我不相信沈秀會這麼一言不發地就扔下你,她既然沒有提前告訴我,也沒有給你任何的預告,說明她肯定提前做了準備。”
趙熹微勉強笑了笑,也不知道她是信還是沒信,“借你吉言了。”
見她這模樣,虞菲都覺得心酸。
正巧傅書意買了晚飯回來,她借口出去透氣,拿出手機,給沈秀發消息。
“秀秀,你什麼時候回來?”
在這之上,是從初一到今天發過去的無數條消息。
沈秀沒有回複過一次。
但今天,出乎意料的,那頭很快回了她一個“?”。
虞菲知道這是讓她有屁快放的意思。
她一秒來了精神,要知道,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沈秀可從沒在正月裡回過她消息,她能收到沈秀的回複,最快也得是一月底近二月初的時候了,她甚至不敢相信地退出去看了一眼時間:正月初七,沒記錯日子。
虞菲立刻就把趙熹微來找自己,而她又是怎麼被趙熹微詐出話,暴露了沈秀的秘密,以至於前者因為“心碎綜合征”被送進醫院的過程交代了個一乾二淨。
“……”那頭的回複很簡潔。
看來這一次的秀秀至少快速拿捏到了互聯網聊天語氣。
虞菲在心裡嘀咕。
她滑跪地倒是很快,“我真的不是有心暴露的啊,但你老婆她真的太敏銳了!”
那頭的回複更快,“我馬上回來。”
虞菲瞪大了眼睛。
……
“不,不要!”
又是一次大汗淋漓地驚醒。
趙熹微坐起身來,轉頭看向窗外,晨光熹微,隱約有輕快地雀鳥鳴叫傳來。
新風係統吹來的風送進她的衣服,她這才發現自己竟落下一身冷汗。
玻璃窗上,依稀照見夢中的影像,那是一片鐵馬金戈的戰場。
怒吼聲,喊殺聲,馬蹄攢動聲,金鐵交鳴聲……
混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共同譜出一副戰場的畫麵。
然而她的眼中不見那滾滾翻卷的黃煙,也看不見那重重踏下的鐵蹄。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隻有那跟在主將旁邊手持長纓,脖間帶著紅色領巾的副將。
她上去年紀並不大,是的,她,那副將嬰兒肥的臉龐並不難叫人看出來,是個女孩。
滿麵的灰,不知道從哪兒濺到的血,灰撲撲的小臉上,隻有一雙圓圓的眼眸,格外明亮。
她看起來是那種應該被洗的乾乾淨淨穿著粉粉嫩嫩的衣裙放在掌心疼愛的小姑娘。
然而此時的她披堅執銳,身跨紅馬,目光堅毅,英姿颯爽。
“殺!”她聽見她用近乎劈叉的嗓子喊道。
“殺!”戰士們隨著她發出泣血的呼和。
但便是不懂軍事的趙熹微都看得出來,少女此時麵臨的局勢有多危險。
層層軍陣包裹,數量遠勝他們不知道多少倍的敵人……
她抬手,打掉了一支長箭。
又有數十根長箭向她射來。
同箭矢一並到來的,還有刀劍。
“噗!”是鐵器紮入皮肉的聲音。
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她再也維持不住當下的形象。
那銳利的□□抽出,帶著大片的血和內臟。
“嗖!”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射中了再難反抗的少女的脖頸。
一箭穿心,從前到後,鐵製的箭頭甚至穿過了骨骼皮肉。
那雙明亮的眼眸飛快變得灰暗。
“碰——”
這是有如噩夢一般的場景。
算上這個夢,趙熹微已經數不清,自己見過多少次沈秀的死去。
是的,就是沈秀,她清晰地知道,每一個在她眼前死去的人,都是沈秀。
哪怕她們有著不同的麵貌,不同的年齡,不同的身份。
但無一例外的,隻要見到她們,就有一個聲音在心理告訴她,這就是沈秀,是她的妻。
所以她才會直接去詐虞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