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裴暮野,每個人都有過去”,禾朝扭過頭看向身邊的人,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不在意。”
如果一直計較過去,人隻會痛苦地陷在過往,再談未來就變得毫無意義。
“每個人都有過去”,裴暮野愣愣地重複著禾朝的話,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漸變得清醒,“你說得對。”
“睡吧,明天還要上班。”禾朝邊說邊翻過身子背對著裴暮野,嘴上說著睡覺,可神情看上去並沒有多少困意。
而另外一頭的人,也隨之彆過身子,那雙愈發清醒的眸子裡,夾雜著朦朧不清的失落。
裴暮野知道自己不該介意過去。
但他就是忍不住會想,禾朝在那段沒有他的日子裡,和另一個人親密無間地朝夕相處,那些曾經恍然有過的心動,和如今相比,還剩下多少。
他有一點在意。
但他更想說的是,他希望禾朝也在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像把他的一切,都沒有放在心上。
*
無邊無際的夜幕,一眼總看不到儘頭,仿佛逐步放慢的時間裡,那兩個背對著彼此的影子,被偶爾透進窗戶的光亮投射在地上。
那被黑暗無限延伸後不斷交錯再重疊的影,顯得寂寥而冗長。
禾朝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以為自己會失眠,但出乎意料地,她在和裴暮野聊完後,沒過多久便失去了意識。
一夜無夢。
禾朝醒來的時候,裴暮野已經離開,睡過的被子,被折得方正地整齊放在她的腳邊。
她賭氣似的踢了踢腳邊的物體,歎著氣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禾朝前腳剛到辦公室打開電腦,凳子還沒坐熱,孟可一便帶著滿臉笑容走了進來。
“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禾朝和孟可一是高中同班同學。
兩個人從高中起,就長期黏在一塊。
和那個時期所有女生一樣,她們一起吃飯睡覺熬大夜,約著要上同一所大學。
兩個人倒是真的上了同一所大學。
隻不過一個是設計係,一個是醫學係。
雖然讀的專業不同,上課不在同一個教室,彼此也有了新的朋友,但多數時間,會陪著禾朝笑,跟著禾朝一起鬨的,還是隻有孟可一一個人。
時間越久,感情就越深刻,對彼此的習性喜好,也早都摸得一清二楚。
禾朝知道孟家的生意做得不小,家裡不缺錢,不需要孟可一出去工作。
孟可一也懶,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剛開始還覺得新鮮,後來又是嫌錢太少,又是吐槽工作時間長。
到最後,就乾脆不上班,長期在家窩著,不工作也很少社交,腦子裡壓根沒有時間的概念。
儘管如此,孟可一直到現在,唯一堅持的習慣就是不會早起。
禾朝這也是人生頭一回,能看到孟可一這麼早來找她,難免有些新奇。
孟可一聽出來禾朝言外之意的調侃,沒好氣道:“這不是有個大忙人,整天都見不到人嗎?我就隻能委屈委屈自己,早點爬起來捉人。”
“你怎麼最近也變得這麼奇怪?”禾朝聽著孟可一的陰陽怪氣,心裡更加覺得奇怪。明明什麼時候見都可以,她卻非要特意早上趕過來。
“也?還有誰奇怪?裴暮野?”一提起裴暮野的名字,孟可一頓時來了精神,原本半眯著的眼瞬間睜大,滿臉好奇,“他怎麼奇怪了?你快跟我說說!”
禾朝想起昨天兩人的對話,尷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辭道:“也不是...就是...不對啊,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這回輪到孟可一打起了馬虎眼:“沒什麼事啊,就是...怎麼說呢?”
禾朝看著她那副支支吾吾不太想說的樣子,深吸了口氣:“不想說算了。”
說完,禾朝起身走到孟可一身邊,用手掐著她的下巴尖,上下左右快速地轉動著,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
不看不打緊,可這一看,禾朝的眉頭瞬間皺得高高的:“你幾天沒睡了?”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