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兒隻是稍稍觸碰了一下青年的身體,一雙手就被凍得通紅,掌心的肌膚像是被黏下了一層似得刺痛。
搬不動,而且好冷。
蘇瓷兒左右看看,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工具,可什麼都沒找到。
啊,對了。
蘇瓷兒想到一樣東西。
她祭出自己的青黛。
可憐的青黛身為神器,也跟她的主人一樣怕冷,剛剛被蘇瓷兒放出來就往回縮,甚至企圖往蘇瓷兒的衣服裡縮。
真是沒有骨氣!
蘇瓷兒拽著青黛往花襲憐身上捆。
可憐的青黛不過幾分鐘的時候,就被凍硬梆了。
蘇瓷兒在花襲憐身上打了一個死結,然後將青黛的一端背在肩膀上,自己背對著花襲憐,死命往前一拽。
“嘩啦”一聲,蘇瓷兒身後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扭頭一看,花襲憐牌冰雕已經落地,而且還是臉朝下的那種。
蘇瓷兒吭哧吭哧使出吃奶的勁給他翻了個麵,然後拽著青黛,努力往前拖。
“刺啦,刺啦……”冰塊的摩擦聲不絕於耳,迎麵打來的風越來越大,蘇瓷兒的雙眸被凍得凝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她露在外麵的手也凍成了豬肝色,手指連彎曲都做不到。
一共幾百米,蘇瓷兒卻覺得自己像拖著花襲憐走了幾個世紀。
終於,他們到了洞穴內。
雖然裡麵依舊很冷,但比起外麵來說實在是暖和多了。
蘇瓷兒緩慢鬆開自己握著青黛的手,手指都凍僵了,特彆是關節處,像是卡了十幾年沒上機油的舊機器。
她先將手放到嘴巴邊上吹了吹,可吹出來的氣一下子就冷了,完全感受不到熱度。
不行,太冷了。
蘇瓷兒在原地蹦躂了一下,異常渴望暖寶寶。
可惜,沒有。
她蹦躂了十幾分鐘,總算覺得身體暖和了一點,然後把橫在地上的花襲憐扶起來,開始思考怎麼替花襲憐解凍。
嗯……好硬呀。
蘇瓷兒屈起手指敲了敲花襲憐的身體,上麵真的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塊。
哈氣?
蘇瓷兒踮腳,對著花襲憐的身體哈了一口氣。
什麼變化也沒有。
不能一直這樣凍著吧?雖然說這是在識海之內,但識海被凍久了,男主也會傻吧?
蘇瓷兒突然想到外頭的九盞琉璃燈。
她從儲物袋內掏出火折子,點燃,然後對著花襲憐的臉就湊了上去。
火折子的火不大,微微發著亮。蘇瓷兒沒有直接上去烤,而是湊近。
隨著溫度緩慢升高,花襲憐臉上的冰層也在逐漸化開,開始往下滴水。
隨著冰層變薄,蘇瓷兒發現花襲憐額頭中央多了一朵紅色的花。
這花呈現六瓣,顏色鮮豔如泣血。輪廓清晰的印在花襲憐的眉間,像是從身體裡麵長出來的一樣。
這是什麼東西?
蘇瓷兒伸手摸了摸,沒弄掉。
她沾了點冰水,又用力使勁擦了擦,依舊沒有弄掉。
好煩哦,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忘憂花?蘇瓷兒努力想了想,終於記起那顆福利彩蛋裡麵似乎說過,識海之中花襲憐的化身眉心帶一朵六瓣忘憂花。
暗示他的七情六欲被封印,隻有眉間的忘憂花消失時,才是他封印解除的時候。
蘇瓷兒盯著那忘憂花不動,然後嘟囔一聲,“能不能挖掉?”
青年的眼睫顫了顫,他緩慢睜開眼,露出一雙漆黑暗眸。
花襲憐的眸子蘇瓷兒再熟悉不過,可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漆黑漂亮的瞳孔裡能看到她的臉,可裡麵太冷,比蘇瓷兒所處之地還冷。
蘇瓷兒進入花襲憐的識海,用的是自己的臉。
可他望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知道為什麼,蘇瓷兒覺得心頭有點酸。
累了……蘇瓷兒舉了火折子很久,隻化開了青年半邊臉。
好想把人往大鐵鍋裡麵一燉啊。
可惜,隻是想想。
不說她沒有大鐵鍋,就是把人放大鐵鍋裡麵這個舉動就不太妥當,萬一把人煮熟了怎麼辦?
正在蘇瓷兒神遊天外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一道細微的裂開聲在她耳旁響起。
火折子的光微弱而朦朧。
青年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身上的冰塊如汙泥盔甲般緩慢掉落。
“啪嗒,啪嗒……”一塊一塊地砸在地上。
蘇瓷兒聽到聲音轉頭,看到終於露出半邊身體的花襲憐,還來不及高興,隻見眼前黑光一閃,淩厲的劍勢直朝她刺來。
因為剛剛從冰塊裡出來,所以花襲憐的動作不算快。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蘇瓷兒才能憑借自己的本能反應躲過一劫。
火折子掉到地上熄滅了,青年手中黑色的長劍刺入她身後的冰壁上。
那冰壁極厚,蘇瓷兒隻隱約聽見一點細微的“哢嚓”聲,然後那道黑色的劍光再次襲來。
不是吧!
“花襲憐!”蘇瓷兒一邊躲避,一邊急喊,“是我!”
可青年卻仿佛他手中那柄無欲無情的劍,試圖毀滅一切進入他識海之物。
蘇瓷兒被越逼越後,洞口離她越來越遠。
沒辦法,她隻能扭頭往身後的洞穴裡麵跑。
這是一個九曲十八彎的冰洞,有非常多的岔路口。蘇瓷兒慌不擇路的跑,也不敢回頭。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後一頭撞上一塊厚實的冰,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她選了一條死路。
蘇瓷兒剛想扭頭出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啪嗒,啪嗒……”似乎有人走了過來,拖拽著長劍的“刺啦”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無奈,她又隻能縮了回去。
雖然她知道花襲憐現在是個無情無欲的鋼鐵直男,但也不用斬儘殺絕吧!!!難道他恨她如此?
蘇瓷兒蹲在地上畫圈圈。
外麵的聲音時遠時近,是花襲憐在找她。
蘇瓷兒盯著冰麵上自己畫的圈,想了想,默默又搞了一個棋盤出來,然後用x和o來代替白子和黑子。
太緊張了,緩解一下焦慮的情緒。
外麵“刺啦刺啦”的聲音不斷,蘇瓷兒蹲在這裡下五子棋。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恐怖之中,花襲憐就是那個提著大砍刀的可怕惡鬼,而自己就是那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玩家。
哦豁,x贏了。
蘇瓷兒又換個方向蹲,繼續下五子棋。
不知道玩了多久,她有點累了,那邊青年卻還沒有找到自己。
有點廢呀。
蘇瓷兒拍了拍身上厚實的衣裳站起來,剛剛走出三步,眼前黑光一閃。
看似鈍奔的長劍直接削斷了她的一縷碎發。
黑色的碎發緩慢落地,蘇瓷兒瞪圓了眼,下意識後退,後背貼到冰壁上。
眼前,一襲紅衣的青年容貌昳麗如畫。他手持墨色長劍,眉間一株無情無欲忘憂花,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熟悉的臉,不熟悉的表情和眼神。
他看著她,眼神之中充滿陰冷和殺意。
陌生又熟悉。
或許,這才是花襲憐原本的樣子。
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那些笑容,那些甜蜜都是他偽裝出來的,他的性子本就如這冰天雪地一般冷。
忘憂花隻是恢複了他的本性罷了。
“花襲憐?”蘇瓷兒抖著聲音喚了一聲,背在身後的手上偷偷祭出了自己的玉髓劍。
青年歪頭,像是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
蘇瓷兒心頭一喜,正欲再喚一聲,不防青年突然出劍。
蘇瓷兒下意識用玉髓劍相抵,兩劍相觸,發出“哢嚓”一聲響,蘇瓷兒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玉髓劍被磕出一個小口子,而男人的魔劍則完好無損。
好慘……她的劍……
蘇瓷兒心疼歸心疼,還是要繼續用玉髓劍來抵擋花襲憐的進攻。
可現在的蘇瓷兒哪裡是花襲憐這個大魔王的對手?
三年前的她還能仗著自己的金丹修為對他為所欲為,現在的她卻隻能狼狽躲閃,勉強抵禦。
青年處處殺招,蘇瓷兒握著劍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反觀花襲憐,遊刃有餘至極。
會被殺死。
蘇瓷兒清楚的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花襲憐虐死。
洞穴的冰壁上都是兩個人劃出來的劍痕,蘇瓷兒的淺一點,花襲憐的深一點。
蘇瓷兒本來就不欲傷花襲憐,再加上她也打不過他,因此連連敗退。
她努力回想彩蛋中的劉欣兒是怎麼做的。
她好像是……一開始發現了花襲憐,就用自己的身體溫暖了被凍成冰棍的男主?場麵香豔至極。
而她是用……火折子烤的?
蘇瓷兒沉默了一下,繼續想原文彩蛋。
醒過來的花襲憐沒有心,對於劉欣兒的付出嗤之以鼻,劉欣兒卻並不介意,她懷抱著一腔少女情懷,趁著花襲憐還沒有徹底解凍的時候……跟他這樣那樣了。
如此,花襲憐身上的忘憂花解了一半。
蘇瓷兒:……這似乎是有點太草率了。
可作為一枚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彩蛋,這不過就是作者給讀者的福利罷了。
而且她記得正文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忘憂花,這是為了讓花襲憐跟劉欣兒這樣那樣才特意加上去的彩蛋劇情。
可誰曾想,偏偏被她給碰上了。
如果蘇瓷兒知道現在的她會被花襲憐用劍抵著脖子,她一定會選擇在一開始的以身伺魔,永保平安。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現在的情況是她已經錯過了那個最佳時期。
蘇瓷兒手中的玉髓劍被花襲憐打掉,望著如廢鐵一般被扔在地上的玉髓劍,蘇瓷兒脖子上一冷,厚重的魔劍壓在了她瘦弱的肩頭。
下一秒,蘇瓷兒馬上就會血濺冰洞。
“我愛你!”
蘇瓷兒急中生智,扯著喉嚨嘶啞著喊出這三個字。
她努力擠出兩顆淚珠,神色悲切地盯著麵前的青年,說出了曾經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那句經典台詞。
“如果一定要給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那麼我希望是……”
蘇瓷兒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脖子上一疼。
有血飆了出來。
蘇瓷兒:……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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