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瑤微愣,反應過來是跟她說話,點了點頭,細步離開。
她動作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了,除了楊束交代的蔥,麵上還蓋了個蛋。
清湯白麵,十分簡單。
吹了吹熱氣,楊束吸溜了一口,難怪這姑娘自己做,確實好吃。
“你大哥多少不識抬舉。”
見楊束態度溫和,又沒旁人在場,許月瑤緊張緩了些,她疑惑的看楊束,吃個麵,怎麼扯上她大哥了。
“旁人的妹妹十指不沾陽春水,他妹妹為他洗衣做飯,變著花樣給他補身體,他倒好,比姑娘家還纖細。”
“備考的學子哪有不辛勞的。”許月瑤情緒低落下去,他們存了許久,把能當的都當了,以為能在建安落下腳,結果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諷刺的是,天子腳下,沒有公道。
因著嚴令榮教唆地痞搗亂,她的針線和大哥的字畫,都賣不出去,為三餐發愁,人又怎麼會不消瘦。
她不該隨大哥來建安的。
“又自責上了?”楊束將最後一口麵吐下去,示意許月瑤坐。
“長的漂亮不是你的過錯,是這個國家君主無能,任由官吏橫行,淩駕在律法之上。”
“你的美麗屬於自身,並不是為了愉悅權貴,沒人有權利強取豪奪,錯在他們,也是律法不敢完善,沒切實為人民服務。”
許月瑤怔怔的看著楊束,他作為受益者,竟然會站在她們的立場說話。
“若世子當政,會如何?”許月瑤不受控製的問出這句話。
“天下朗朗讀書聲,不論男女。破世家,寒門皆有路,科舉取仕,隻看才能,男女平權。扶持商業,改善農耕,百姓有存糧,節節有新衣。”
許月瑤美眸瞪大了,連楊束走了都不知道,這個被世人瞧不起的紈絝,竟有如此遠大的抱負!
楊束說的,她連做夢都不敢做。
許月瑤心裡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震蕩。
如果他句句真心,許月瑤希望楊束能贏,甚至願意為他日日祈禱。
這一刻,許月瑤推翻了之前對楊束的所有印象。
一個能有如此思想的人,就是壞,又能壞去哪?
和楊束預料的一樣,皇帝來了,很低調,身邊就跟著個太監和禁軍統領。
在棲霞院站了好一會,龐齊才把他領進去。
屋裡,楊老爺子坐了起來,不怒自威,就靜靜注視著皇帝。
“亞父。”
皇帝喚了聲,像孩童做錯事一般低下了頭。
“戶部尚書辛苦多年,未求過朕什麼,束兒但凡成些器,他就是跪一日,朕也不會點頭的。”
“這門親,想結的是他們馮家,說退的,又是他們。”楊老爺子滿眼譏諷,“不過是用不著定國王府了。”
楊老爺子望著皇帝,語氣微冷。
“亞父,嗣業始終記得烽州圍攻,是亞父抱著我衝出重圍,先帝喜幼子,也是亞父力勸,才保住我的太子位。”皇帝聲音哽咽。
楊老爺子眼神卻沒有波動,那個仁厚的孩子,是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蜜口腹劍的薄情模樣的?
“說正事吧。”楊老爺子淡聲道。
“亞父身體可康健了?朕欲三日後設宴犒賞將士。”
“知道了。”
“亞父好生休養。”
皇帝看了看楊老爺子,見他沒有留他說話的意思,轉身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