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裡麵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亞瑟猜到是小老虎醒來了,低咒了一聲,畢竟他事先已經提醒過了,這隻小老虎要多下一點麻醉才行,現在卻還是提前醒過來了。
好在他帶了備用的麻醉針。
亞瑟才蹲下就發現背後有風聲,手飛快地握住腰間的短刀,隻是還沒拔[出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撲倒在了地上!
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月光下兩根尖利的獠牙泛著森冷的寒光。
是東北虎!剛才兩人是不是沒有關門!
麥克這個蠢貨!
亞瑟下意識抬手擋,血肉身軀怎麼擋得住這龐然大物的獠牙,尖牙嵌進皮肉裡,一拉一扯他整隻手臂就被扯了出去,亞瑟疼得想昏過去,現實卻不容許他驚叫,他飛快地抽出匕首想格鬥,但在體型接近三米的成年東北虎麵前,一切技巧都是虛的!
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變成了一隻被刀釘在粘板上的死魚,匕首掉在地上,他全身上下都在掙紮,用儘全身的力氣來掰嵌在脖頸裡的獠牙,都不能撼動分毫。
噴湧的鮮血堵住了口鼻,亞瑟的嗓子裡發出了扭曲又沒有意義的音節,在老虎的低吼聲中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
最後像被扔垃圾一樣甩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亞瑟的眼睛沒有閉,努力看著這個世界,因為他知道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他會像麥克一樣,化成一灘水,滲透進草叢裡,無名無姓地消失在世上。
事實亦如他所料,沒有人看見,也就沒有人關心這恐怖又異常的一幕。
飛鳥落回了樹梢上,叢林裡重新歸於平靜,死寂的夜晚隻有貓頭鷹的咕咕聲,還有東北虎深沉的低吼聲。
大老虎上前用獠牙撕開了包裹。
小老虎立刻從縫隙裡竄出來,跳到地麵四肢扒在地上,仰頭看著麵前威風凜凜的大老虎,嗚呼了兩聲。
大老虎扒拉開小老虎,它體型太大,爪子一伸就把小老虎扒得一屁股墩摔到了旁邊,大老虎也不管小老虎,自顧自從包裹裡叼出還一動不動的東北虎幼崽,輕輕銜在口中,轉身往虎園的方向去了。
小老虎爬起來,呆呆看著大老虎叼著小老虎離開的方向,兩隻前爪無意識巴拉了兩下,抓到了空氣,僵住,急急嗚嗷著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輕輕嗅著氣息,一直追,追到了湖邊,探著腦袋往湖裡麵張望了一會兒,直接跳下湖水,順著水流往湖中心遊。
小老虎一直遊,吸了水的皮毛讓它遊得很笨重,好幾次都往下沉了,又劃拉著四肢努力浮上來,鼻子一直嗅著氣味,穿越了一整個翠湖,順著溪流遊完了半個濕地公園,中途休息了十多次,才在出水口的一個卡縫中叼出了奶瓶。
小老虎抱著奶瓶歡快地嗚嗷叫,上了岸趴在地上,抱著奶瓶玩了好一會兒,腦袋蹭奶瓶的繩子,想套進去,但一直沒蹭上。
小老虎四處看看,叼著奶瓶爬起來跑到一根支棱著的樹乾旁,把奶瓶放到樹乾上。
樹乾很滑,奶瓶總是掉下來,掉下來它又撿上去,折騰得氣喘籲籲,等終於放穩了,腦袋往垂下的繩子裡鑽,試了十多次,終於成功地把奶瓶掛在了脖子上,四處分辨著熟悉的氣息,歡快地往北邊竄去了。
京郊動物保護中心外有將近兩百多畝的濕地公園,再往北是一個彆墅區,小區掩蓋在層層疊疊的密林裡,又因為落差二十多米的坡降,每家每戶都可以將整個濕地開發區收在眼底。
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空氣清新宜人,這裡是整個京郊有錢也未必能買到的宜居住所。
彆墅區人煙稀少,偶爾蟲鳴蛙叫,反將夜空襯得更加的萬籟寂靜,小老虎嗅著熟悉的氣息穿過了樹林,繞過了一個湖泊,過了兩座橋,最後停在了彆墅區的正門前。
半山彆墅圍牆和柵欄有三米多高,爬山虎和常春藤萬年常綠,鋪滿了整個牆壁,小區綠化打理得好,哪怕現在是凜冬天,也有薔薇花開,桂香撲鼻。
咯吱的輕響驚醒了正在打盹的人。
看門大爺揉揉眼,看真的有一隻小白狗想從鐵門下麵的空隙往裡擠,忙拿著電筒過來趕,“哪裡來的小白狗,快走,這裡不能進,去彆處玩。”
小老虎退出來,四處看看,跑去泥塘裡滾了一圈,才轉身竄進林子裡,繞到了圍牆背麵,躍上枝頭,跳過電網,準確地落在了院牆裡的黃槐樹上。
泥水和繁盛的枝葉掩蓋了它身上雪白的毛發,巡邏的保安並沒有發現它,哼著歌過去了。
小腦虎耐心地蹲著,等了一小會兒,才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輕嗅著往彆墅區裡跑,繞過兩棟紅磚牆,最後停在了一棟藍白色的房子前。
三層的小樓帶院子,院子裡栽滿了枇杷和月季,小老虎翻進了圍牆,圍著房屋轉了一圈,跑到了門前,用牙咬手柄,但拽不動,鬆了口在院子裡四處輕嗅著,趴在一個地麵氣孔上聞了聞,嗚嗷叫,沒有收到回應,又原路返回出了院子,跑出小區,下了山往河岸邊去了。
天際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