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
奔馳在繞城高速的轎車上,隻有哄哄的胎噪回蕩在車廂內。
似乎驚恐事件的後遺症,終於在確認安全後爆發出來。
南夢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神似乎有些空洞。
想著安慰,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們為什麼綁架我?”沉默了半路的南夢,突然開口問道。
“說實話!”吳昊開口前,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般,南夢又加了一句。
“在你心裡,我這麼沒信用嗎?”吳昊有些無奈,抹了把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
“七年來,每次你抹鼻子,就表示沒有一字能信。”俏臉上寒霜密布,南門瞪著吳昊說道。
似乎還嫌不夠,南夢再次開口。“上車以來,你抹了六次鼻子了!”
“呃……”被噎得無話可說,南夢對自己太了解了。
太多的下意識小動作,這姑娘了如指掌。
“好吧,反正本來就都是要告訴你的。”
“我從頭說起吧,四天前的半夜……………………”
南夢認真地聽著,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打斷吳昊的敘述。
“簡單來說,末日要來了,因為囤物資,所以惹上了這群人。”南夢很犀利,一句總結,搞定了四萬五千字的前後事敘述。
“沒……沒毛病。”感覺智商被碾壓,吳昊心中有些苦澀。
“然後,你想騙我回去做壓寨夫人?”語不驚人死不休,南夢將吳昊的心事一口爆出。
“沒毛……不是,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南夢,她臉上有說不清的得意。
【嘖……被詐了!】
“好好開車。”南夢的語調輕緩,不似先前的咄咄逼人,輕快中仿若還有幾分滿足感。
“不是明擺著嘛,地下避難所你都說了,你會放我走?”小小聲,南夢嘀咕著。
“可我也沒說要壓寨夫人啊,隊友不可以麼?”死鴨子嘴硬,吳昊覺著告白可以,但是被戳穿就不太行了。
“好的,隊友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南夢,你可以叫我隊長!”
“…………”
“你現在思維這麼跳的麼?不害怕?”納悶地看著南夢,對這姑娘的大心眼佩服的五體投地。
“怕有用麼?再說了,我也是從地獄裡爬出來過的人!”似乎戳到軟肉,南夢怔怔地看向窗外。
“對不起。”不小心刺到南夢,吳昊果斷道歉。
細想南夢這一生經曆,吳昊覺著,世界對她何其不公。
26年前的深夜,一個女孩出生在一個異常貧窮的封閉小山村。
有一雙重男輕女的父母,和為了傳宗接代,手段儘出無所不用其極的文盲祖輩。
她出生的那年,計劃生育還沒放開。
已經有兩個姐姐的家庭,再也負擔不了她的出生所要交付的罰款。
不等她滿月,祖輩將她賣到家中有五歲癡兒的家庭裡,做童養媳。
售價:1000。
從此,那個家庭裡,她的名字,叫一千。
和大部分童養媳一樣,一千,兒時過的很苦。
但,沒見過好日子的她覺著,能平安長大,也行。
可那年的五月,大山的地龍翻了身,埋葬了無數人。
或許是天見猶戀吧,南夢隻受了些表皮挫傷。
輾轉了兩個月,還隻有10歲的她,被送到了深城孤兒院。
十年的虐待,十歲的女孩,還沒個5歲的女童高。
蠟黃的臉色,如同蘿卜頭樣的身形,將她接到孤兒院的生活當擔老師眼眶裡,淚水打著轉。
那日,那個十歲的女孩,終於換掉了那個羞辱了她十年的名字,改名“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