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衙役便出來了,朝裴芝奇擺擺手,“跟我來。”
裴芝奇跟著進了州衙,一路急步行走,沒想到州牧大人竟不在堂前,而是在後院。
進了後院一座花廳,裴芝奇見到了新上任的安州牧,他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兒,人長得身寬體胖,臉長得寬圓,身後站著兩個丫鬟,身前的桌子上擺著奇珍異果,糖和點心,茶酒俱全,一副享受的模樣。
在桌子一側還站著一個清瘦的人,他一副恭敬模樣站在那裡,裴芝奇猜測他不是州衙裡的師爺就是州牧的幕僚。
衙役將他領進花廳之後就走了,一副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的意思。
裴芝奇進了廳裡,安州牧依然沒睜眼,倒是旁邊那人看到他,朝他微微笑了,然後手勢告訴裴芝奇不要著急,稍等一下。
裴芝奇本想直接喊一聲拜見州牧大人叫醒這個百姓有難還在大白天睡大覺的安州牧,但見旁邊那人連連暗示,便暫時配合,即使他此刻心急如焚,也耐著性子,隻朝兩位大人作揖行禮,行完禮便在一旁等待。
隻見旁邊站著那人朝安州牧身邊湊了湊,輕聲道:“晁大人,晁大人?方才我說的,您的高升之良機來也,快醒醒吧?”
這句話剛落,隻見安州牧戳醒了瞌睡泡,猛地醒來,嘴裡哼哼唧唧地四處張望,發現堂下站著一個穿鎧甲的怪書生,又看看旁邊站著那人,口齒不太清楚地哼唧道:“原來是師爺啊……這堂下站得是何人呀?”
聞言裴芝奇正要重新上前行禮自報家門,卻被師爺用手攔住。
師爺又往安州牧身旁湊了湊,答話道:“此人就是屬下剛剛跟您說的,您的高升之良機。”
肥頭肥腦的安州牧似乎終於來了點興趣,他將肥胖的身體往上邊兒挪了挪,振作精神睜睜眼睛,看著裴芝奇道:“他?穿得書生不像書生,士兵不像士兵,誰啊?來找我乾嘛?快點說說,說得沒趣了就快走,耽擱我睡覺。”
裴芝奇這才明白,剛才告訴衙役讓自己進門的並不是新上任的安州牧,而是這位師爺。
如此緊急的情況卻遇上這樣的官,若不是提早與省城那幾位大人串通一氣,此時正是安州城危之際,這位安州牧怎麼可能這般悠哉坦然?裴芝奇心中憤慨,但他明白僅憑憤怒是辦不成事的。
旁邊那個師爺倒像是個清醒人,裴芝奇決定配合師爺,努力將事辦成。
正在裴芝奇稍稍思索的間隙,師爺開口道:“這位靜德書院來的學生,你快將首輔張大人的老師,靜德書院老山長的來信拿來一觀吧?”
一聽到首輔張大人,和靜德書院的山長先生,這安州牧似乎又精神了一些,他直接坐直身子:“原來是靜德書院來的貴客!師爺,你怎麼不早說!”
師爺笑道:“州牧大人這些日子安撫難民費了不少力氣,就想讓您多休息休息,養養身體嘛……”
這番話讓安州牧很受用,在靜德書院的學生麵前這麼一番話還是讓自己很有麵子的。
隻是他情商不高,下一句就給自己漏了氣:“要不是你整天在我耳朵邊嘮叨,說不讓難民進城他們就要暴動,不給難民施粥他們就要攻進我這州衙裡頭,不然我哪裡舍得那些銀子,還讓難民把這城裡搞得烏煙瘴氣!哼。”
這下裴芝奇明白了,原來這些災民安置的事情都是師爺哄著這位州牧做的。
看來老山長的評價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