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頭看了看窗戶,兩扇窗戶被哥哥用繩子捆在一起。
“哥哥!你在外麵嗎!你聽我說!相公他現在有危險!我得去救他!你快放我出去!”她先試著扒在門上喊喊看。
黎小鑫就坐在門前,他看妹妹醒了,歎口氣,自己沒舍得下重手,藥還是下得少了。
“你趕緊收了心,回去接著睡!這兩日你都休想踏出這個門一步!你一個又矮又瘦的弱女子,去了能做什麼?乖乖聽話,相信妹夫,等著他回來!”
果然如此,哥哥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留在家裡。
她於是停止哭鬨,決定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頭發梳好,這一去十來天,還得想辦法準備些乾糧和水,房間裡有水,馬車上還剩了一點回來時準備的乾餅子,剩下不夠的乾糧沿途找個城鎮采買也行。銀子也得帶夠。
幸好銀子和衣物到家時先從馬車上歸整到自己的臥室裡了,可以提前收拾好。
騎馬走夜路還得準備一盞馬燈,她記得家裡馬棚附近牆上就掛著有。
坐在外麵門口的黎小鑫發現自己說完那一句之後妹妹便安安靜靜沒了動靜,他一開始還慶幸妹妹真乖真聽話,不哭也不鬨,後麵一想,不對,自己的妹妹完全不是這種乖巧的性格,從小她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難道……
他趕忙站起來扒在門口,正想拿鑰匙打開門,又擔心這是妹妹的詭計,於是又停下手來,隻扒在門邊喊道:“妹兒啊!你可千萬彆想不開!就算沒了妹夫,你還有我們一家人,而且妹夫說他有辦法保命,不會有事的!你安心等著就是了!千萬彆乾傻事!”
屋裡的黎小刀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穿著緊身的衣服褲子和綁腿,紮起了高馬尾,就像那日在省城與相公一起騎馬出去郊遊那般。包袱也整理好了,剩下就是去外麵的馬車上拿點銀子,拿點乾餅子,然後去馬棚牽馬,順便提上馬燈。自然,腰間的五把柳葉刀得時時刻刻隨身帶著。
聽到哥哥在外麵的喊話,黎小刀知道哥哥是誤會了什麼,於是便將計就計,她先熄滅了屋裡的油燈。
燈一滅黎小鑫更緊張了,他趕緊又掏出鑰匙,但是想想妹妹小時候又調皮又詭計多端的樣子,還是沒有開門,隻是急道:“妹兒!你在乾嘛!好端端的滅燈乾什麼!”
黎小刀背好包袱靜悄悄搬了個椅子放在窗邊,然後踩著椅子站上去,這樣的高度從窗戶爬出去綽綽有餘,剩下的就是割開係著兩扇窗戶的繩子。
她不急著動繩子,而是站在椅子上醞釀醞釀情緒,然後佯裝抽泣道:“哥哥……相公要是沒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放我出去吧……哎喲!”
聽到哎喲一聲,黎小鑫忙在外麵問道:“妹兒!你怎麼了!”
黎小刀佯裝哭道:“我心裡揪痛,肚子也餓,哥哥,我好難受……”
黎小鑫歎氣道:“心裡痛一痛,時間長了就不痛了,乖,而且你想想,萬一妹夫平安回來了呢?對不對?肚子餓哥哥有辦法,你等著,廚房裡有現成的,我給你端點過來。”
見哥哥要走,黎小刀忙又說道:“哥哥……我好難受……我想吃蛋羹……我好想吃蛋羹……”
黎小鑫搖頭歎氣道:“你這丫頭,從小就是,哭了惱了,隻有這個蛋羹能哄好。你等著,我給你去蒸一碗,打上三個雞蛋!再淋上芝麻油!管你吃夠!”
蒸個蛋羹少說也得十五分鐘,足夠了。
黎小刀待哥哥走後,趕緊抽出柳葉刀,柳葉刀一直都磨得十分鋒利,幾下就割開了草繩。
她悄悄打開窗戶,跳了下去,又把窗戶合上,就像沒打開過的樣子。
然後她輕手輕腳來到馬棚附近,先去一旁的馬車廂裡拿了乾糧,在牆上取了馬燈,又走到馬棚裡,發現萬老板給他的那匹馬還在棚裡,相公騎走的是哥哥家的馬。
黎小刀朝馬兒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小聲對馬兒說道:“夥計,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是我現在需要你幫幫忙,首先,保持安靜,不要出聲,然後跟我走,和我一起去找相公。相公,就是那個和我一起的男子,我們一起跟你出去玩耍過,記得嗎?明白了吧,明白了那我們就出發了。記得安靜,悄悄地——”
馬兒沒有叫,隻舔了舔黎小刀的腦袋,把她舔得直想叫。
解開韁繩後,黎小刀牽著乖乖的馬,從院門靜悄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