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下馬車隻看了一眼,便沒有猶豫,迅速從車廂裡取出軟甲穿在身上。
黎小刀見相公麵色凝重,忙幫他係好軟甲,接著將劍遞給了他。
從隊伍前方傳來的說話聲可判斷,這次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相公!”看著穿戴整齊的裴芝奇準備上馬,黎小刀情不自禁叫住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莫要擔心,娘子先在車上稍待,切記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下馬車。”
“好!”黎小刀點點頭。
囑咐完這句,裴芝奇側身上馬,輕抖韁繩,朝隊伍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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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向您稟明,石副將,我們這支隊伍並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山匪賊人,山匪能身穿軍衣、騎著軍馬、還掛著軍旗嗎!?”
裴芝奇驅馬到達隊伍前方時,正看見劉辛高聲向對麵一人怒斥道。
抬眼望去,劉辛口中的這位石副將,生得眉目凶狠,一臉橫肉,帶著百名騎兵和數百名步兵,硬生生擋在進京隊伍麵前。
按服飾和旗幟判斷這支軍隊應是京城的衛兵,沒有兵部調令是不可能出動的。但是兵部……
兵部尚書正是嚴妃的外祖父,所以這支隊伍絕不可能是今日今時偶然巡邏至此。
看來這次恐怕無法善了。
裴芝奇一邊觀察情況默不作聲,一邊已經在心中開始思索對策,以及今日最好和最壞的結局。
與石副將的人馬相比,進京小隊的三十名騎兵護衛此刻正像那成語“螳臂當車”裡的螳臂。
意料之中,劉辛的辯白不僅沒能讓這位石副將順利讓路,反而引得他一陣仰頭大笑,笑聲回蕩在離京城不遠的這片郊外田野之上,放肆又狂妄。
笑罷他指著劉辛高聲罵道:“你這個蒙了半邊臉的莽夫!你是個什麼身份?在軍中任何職位?竟敢對本副將這般無禮!”
“我在軍中並無職位,但適才我已經說過,是受高盟高總兵所托,作為領路人護送扶國親王府的裴夫人回府,高總兵手信已給你看過,為何還不放行!”
那石副將聞言不屑道:“書信可以偽造,軍馬軍旗和軍衣可以搶奪,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看你們這支隊伍人人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來人!給我速速全部拿下!到底是不是山匪,押到牢裡審了才知道!”
恐怕到不了牢裡,路上這進京小隊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裴芝奇並未直接到隊伍最前方,他驅馬走了幾步仿佛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又下了馬,輕手輕腳朝裴夫人和裴父裴母的馬車轎廂走去。
當石副將說完將隊伍整個拿下之後,果然,裴夫人掀起後簾正欲下車解釋。
裴芝奇及時趕到,搖搖頭,阻止了她。
如今這般狀況,打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若要逃,還是人員都在馬車上比較節約時間。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裴夫人卻也從他人口中聽過兒子在倭寇進犯省城時的事跡,不讓自己下馬車定有原因,便並不執著,又在車上坐好,將簾子重新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