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小芙蓉。”沈蘊悲傷地接口。
芙蓉從樹上躥下來,輕巧得像個小精靈:“誒嘿!我仿佛聽到了我的名字?”
“沒有,你聽錯了。”
對於她學習進度一日千裡一事,驚訝的顯然不止雲天師徒。原本隻準備圍觀的蕭侯爺漸漸也坐不住了,看著芙蓉在演武場上遊刃有餘地躲著沈蘊的進攻,他的眼睛簡直在放光。
實在手癢,就上去扯著沈蘊過了幾招,一整套劈空掌打完,停在原地,望向芙蓉,笑著問:“小丫頭,你看清了幾招?”
芙蓉沒有笑,小臉肅然,右手揚起,左手收至胸口,腳下配合著步法——儼然就是劈空掌的起手式!蕭侯爺目露精光,專注地盯著她的每一步動作,整整二十八式,沒有一絲一毫差錯!
“好,好!”蕭侯爺仰天大笑。笑罷,湧上無限可惜,心中想到:若是我兒,蕭家何愁後繼無人!偏她那個爹又固執得很,不許她拜師,究竟連收徒也不行。
蕭侯爺膝下一雙兒女,女兒是個正兒八經的閨閣千金,生得嬌嬌柔柔,半點蕭家女兒的英氣也無,害得蕭侯爺隻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兒子身上。結果蕭公子此人,實在沒什麼習武的天賦,在父親的高壓下,苦也吃了,力也下了,就是學得不怎麼樣。多年堅持下來,毫無起色,蕭侯爺隻能認命,繼續寄希望於下一代。
隻是現在孫兒才兩歲,打基礎還太早,同在京城的外孫倒是四歲了,可親家那邊並不樂意讓孩子學什麼武功。外孫畢竟不姓蕭,人家祖父祖母親爹都不樂意,蕭侯爺隻能咽下接孩子過來的話,眼巴巴地回家盯著自家這根獨苗。
眼看著自家武學就要斷在自己這一輩,蕭侯爺不禁起了收徒的心思。對於他們這等以武傳家的人家來說,親生子與徒弟並沒有什麼區彆,隻要能將傳承發揚光大,那就是合格的繼承人,身為師傅絕不會藏私。
可想歸想,徒弟卻不是那麼好收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挑選徒弟時要慎重,否則容易給自己找來個冤家。天賦,悟性,人品,性格,每一樣都需要考慮到。是以他尋覓這麼多年,至今沒有收到一個合心的徒弟。
如今芙蓉這麼一個好苗子擺在麵前,蕭侯爺實在是心動得很。哪怕她還沒有拜自己為師,在演武場上見著了,也總忍不住上去教她個一招半式。芙蓉又一點就透,一學就會,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幾乎快把蕭侯爺的當家武學全都學了去。
雲天見他們一個教一個學,心裡也癢癢的,躍躍欲試。可他不比蕭侯爺有家學淵源,他爹是個大鹽商,家裡祖上跑過漕運販過貨,就是沒跟武林沾上邊。習武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用幾壇好酒同一個嗜酒如命的糟老頭子換的,老頭子教得丟三落四,虧得他自己聰明,慢慢摸索出一些門路,最後自創出《滄浪劍訣》,在江湖上也闖出了“南俠”的名號。
真要說起來,他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滄浪劍訣》了,可芙蓉這個小機靈鬼,早在圍觀沈蘊練武時,就偷偷學會了。雲天想拿自己的劍法誘惑她,讓她拜自己為師,結果小丫頭嗤笑一聲,撿起一根樹枝,直接就把他的滄浪劍給使了出來,驚得雲天傻在原地。
“過目不忘……”這丫頭簡直是逆天了!
站在一旁看熱鬨的蕭公子點點頭,心有戚戚焉:“既生我等凡人,乾嘛還要叫我見到天才?”
身處逍遙侯府,蕭公子從小就被教育要好好習武,繼承祖先遺誌,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大俠。年紀漸長,一腔熱情被自己的榆木腦袋打擊得七零八落,便轉而做生意去了,如今將侯府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年比一年掙錢。
前些日子蕭侯爺教了芙蓉劈空掌與六合刀,正巧他經過演武場,停下來看了會兒熱鬨,結果就被他爹捉壯丁,要他跟小姑娘比劃比劃!
一開始蕭公子是拒絕的,想他堂堂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兒子都快會跑了,居然要跟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兒對打,傳出去他還怎麼做人!但他的拒絕遭到了無視,蕭侯爺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直接把他踹進場子裡,拎著鐵棍指著他:“你去不去?”
“……去,我去,爹您把棍子放下好嗎?”我很害怕啊!
很快,蕭公子就忘記了害怕,因為他居然被小芙蓉逗得團團轉。小丫頭才學的輕功,也不拘泥於配套的步法與掌法,怎麼靈活怎麼來,整個場地裡就見她“嗖”地飛過來,“嗖”地躥過去,手上靈活翻飛,直接將人小力薄的劣勢化為優勢,最後飛起一腳踹在蕭公子的屁股上,將他踹了個五體投地。
“不活了不活了……我居然被一個九歲的孩子撂倒,沒天理了……”蕭公子很絕望,趴在地上不想起來。
“好!”一旁傳來了掌聲,有個熟悉的聲音正興高采烈地誇獎把他踹倒的罪魁禍首。“芙蓉乾得漂亮!這招勞燕分飛使得實在巧妙,下次若碰上……”正是他親爹蕭侯爺。
趴在地上無人問津的蕭公子:“……”
求在下的心理陰影麵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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