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康禹從小在湖州長大,正與南太湖相鄰,倒不覺得有什麼格外值得讚歎的風景,隻是久彆江南,如今又在太湖彼岸眺望著,也不知何時能報得大仇回到家鄉。一時間黯然神傷不已。
雲天安排好了瑣碎事,步上觀景樓來尋他們,就見這二人一站一坐,一個興奮激動,一個怔怔出神。“這是怎麼著?餓了還是累了?”
喊了一聲“雲叔叔”,芙蓉笑嘻嘻地答:“不累也不餓,想去太湖上劃船呢!”
“你快得了罷reads();!”雲天敬謝不敏地擺擺手。“你大哥信裡都跟我說了,你這丫頭愈大愈發頑皮,這幾個月下來,經曆了不少驚心動魄的故事?什麼千裡赴韶州,隻身離嶺南,洞庭湖落水,嶽陽城相會?看得我都替你捏一把汗,虧你還想去太湖上劃船,洞庭湖的水沒喝夠呢?”
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芙蓉小臉一紅,想了想,又反駁道:“彆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不僅不怕,還敢靠近水邊,雲叔叔怎麼跟大哥一樣,不誇誇我的勇氣,反而來訓我?”
她一擺出委屈臉,刹那間就跟小時候的模樣重合了,那時的小芙蓉也是如此,粉妝玉琢一個小娃娃,得不到的滿意的答複或想要的東西,就會委屈得皺起小眉頭,直到大人合了她的心意為止。
雲天忍不住笑歎道:“你呀你呀,年紀是長了,性子還如小時候一般,怪不得你大哥總是拿你沒辦法。看來這樣下去,一輩子都沒辦法了。”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芙蓉麵上飛紅,雙頰生暈,一時也不知是不是大哥在信中提及了什麼,又覺得事情尚未確定時,按照大哥的性格不可能隨意說出什麼來,哪怕是他的恩師也不會告訴。
這麼糾結了一會兒,半響沒出聲,雲天還以為是自己說得她過了,怕小姑娘臉皮薄麵子嫩,趕忙轉移了話題到康禹身上。
康禹早在他來時就站起來了,雲天尋了個椅子坐下,又招呼他也坐,少年這才重新坐下,隻占了半邊椅麵,肩背繃得緊緊的。
他的表現同芙蓉的活潑自然一比,便顯得格外拘謹。雲天心中酸楚,話未說,先歎一口氣:“好孩子,彆緊張。芙蓉的大哥――沈蘊,想必你已見過了,他正是我徒弟。收到他的信後,我一連數日都睡不著覺,隻想儘快見你一麵。”
康禹原本低著頭,此時聽他如此疼愛的語氣,再也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朝他磕頭,哽咽難言:“求雲叔叔……助我報這血海深仇!”
“哎哎,彆――你快起來!”雲天嚇了一跳,忙去攙他,康禹卻不肯起來,一定要給他磕頭,最後還是芙蓉與雲天一人拉著他一邊胳膊,才硬將他從地上扯起來。
替神劍門查出凶手,報滿門之仇這事,不必康禹說,雲天已經開始做了。等康禹略平複了一些後,雲天才緩緩將自己近期查探得知的情況告訴他,期間康禹數度哽咽,淚灑當場,叫芙蓉這個旁觀者都十分不忍。
因為康禹這個正主情緒不太穩定,講述他這陣子經曆的工作就落到了芙蓉身上。好在芙蓉口齒伶俐,頭腦清晰,早就將康禹流落江湖後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按照時間線一一闡明,最後還點明了他曾提起的幾個關於凶手的疑點。
“吳語口音?三男一女?”聽到這裡,雲天不禁直起了身子,眉頭皺起,陷入沉思。
芙蓉想起了來宜興路上遇到的阻礙,還有倒黴催的小閻王,很惱火地說:“這些人都瘋魔了一樣!聽到哪裡有藏寶圖就蜂擁而至,也不想想,藏寶圖總共四份呢!哪怕拿到了其中之一又怎麼樣?”因得雲天與小閻王有舊,她還將之前自己在衡州遇見他,之後小閻王便慘遭伏擊,下落不明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不可能是他。”雲天很肯定地說,麵向康禹,是陳述也是解釋。“小閻王醉心於草藥栽培,事發之前,正是一種名叫‘貫葉金絲桃’的藥草成熟時,此藥可用於用於肝氣鬱結,心胸鬱悶,他近幾年每年都會親自炮製,之後將成藥送到揚州給我父親。事發那幾日,他人正在揚州。”
“嗨呀,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是小閻王呢?”到了這個時候,芙蓉終於才算放下一顆心,笑道:“他那個人,嘴毒又陰陽怪氣,平日獨來獨往,連真名都不給彆人知道。完全不像是會為財帛動心,與彆人合謀做壞事的樣子。”
講真,芙蓉一直認為,如果真有人跟小閻王勾結在一起,隻怕還沒到湖州就已經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可能會直接在路上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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