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的尖刺越來越長,謝柏沅跟方裡說話的工夫,血液就沒停下來過,堆積在地上的血流到了籠子外麵,浸濕了方裡的鞋底。
不能再拖了,再這樣下去,謝柏沅一定會失血過多。
如果這把他抽到J牌,遊戲就能結束......方裡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桌子前。
瑪麗夫人將牌推到他麵前,示意他從中抽取一張。
方裡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從那疊牌裡抽了一張出來。
是紅桃J。
“我靠!方裡,你這手氣也太好了吧?”路銳瞄到那個紅色的J後整個人都快酸成檸檬精了,畢竟到目前為止,他輸掉的牌最多,七次撞牌裡有三次都是他出的牌撞了。
方裡也終於鬆了口氣,露出了笑。
看來他的運氣確實開了掛。
瑪麗夫人撐著下巴,“幸運的孩子,現在由你來決定,你選擇釣走誰的牌?”
被J釣走牌的玩家相當於直接輸掉了遊戲,而輸掉遊戲的人是會被小羊吃掉的。
方裡轉身看向身後,謝柏沅的情況看上去最慘淡,一排鮮紅的血腳印順著他的籠子延展到自己腳下,看上去就像是從謝柏沅的血液裡開出的花一樣。
而謝柏沅本人,被那些生鐵打造的尖刺架得雙腳離地,腦袋耷拉著仿佛已經失去了生氣。
其餘五人的狀況要比謝柏沅好一些,但目前為止幾人當中路銳手上的牌最少,其次是古鋒。
見方裡將視線投過來,路銳和趙小彤不約而同地伸手指向了另一邊的唐衝。
意思很明顯:釣走唐衝的牌。
唐衝也意識到當前的狀況對自己很不利,雖然恨不得掐死那兩個指向自己的新人,但他還是不得不忍住怒氣,諂媚地看向方裡:“小方啊,雖然今天衝哥沒在你邊上照顧到你,但也保你活到現在了不是?”
他此言一出趙小彤立刻在邊上呸道:“你得了吧,當誰沒看到顧嶽川怎麼死的?這要是被你貼身保護了這會兒估計已經過奈何橋了。”
趙妹子嘴巴毒了點,但這都是因為她心直口快,且有正義感,所以方裡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一圈人看下來,方裡收回了視線。
瑪麗夫人說:“你很
猶豫?”
方裡順著她的話重複了一遍:“是的,我很猶豫。”
瑪麗夫人問:“為什麼?”
她以為方裡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唐衝,因為看起來這些人裡唐衝的人緣最差,而且方裡跟謝柏沅又是......那種關係。
那個狂妄的年輕人已經半死不活了,她在愉悅之餘也替那人感到惋惜。
瑪麗夫人不喜歡優柔寡斷的人。
方裡的回答更加令人出乎意料:“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頓了頓,他又說:“瑪麗夫人,為了公平,我可以申請抓鬮決定人選嗎?”
瑪麗夫人喜歡公平,所以她大方地應允了這個請求:“可以。”
於是方裡得到了紙筆,他將紙撕成六份,在每份小紙條上分彆寫上六人的名字再疊好。
方裡摘下頭上的黑色禮帽,將紙條丟進帽子裡,閉著眼睛開始抓鬮。
他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於是瑪麗夫人又不耐煩了,催促道:“好了嗎?隨便抓一張就行了。”
她看見那頂黑色禮帽就會想起利昂,這讓她感到不舒服,哦,利昂,可憐的利昂。
又摸索了一陣後,方裡動作一頓,睜開眼睛,道:“我決定好了。”
瑪麗夫人:“哦?你決定了哪一位?”
方裡說:“我還沒有打開看,我希望由您幫我打開這張紙條。”
說罷他補充了一句:“為了公平。”
“好吧。”瑪麗夫人從她的座椅上站起來,紆尊降貴般走到利昂的帽子前,她的小羊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邊。
瑪麗夫人將手伸進那頂帽子裡,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凝滯了,方裡奮力推開她,從帽子裡抽出了一把鋥亮的匕首,衝著那隻羊的肚子砍下一刀。
這一刀他是下了狠心的,匕首刀刃鋒利,傷口從羊的脖子一路劃拉到腹部,整根匕首完全沒入了羊的身體裡。
羊兒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腸子從肚子上的豁口裡流了出來。
瑪麗夫人愣了兩秒,隨即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