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是硬邦邦的牆壁,他伸手在四周摸索,最後在自己頭頂敲了敲。
頂部的石磚發出砰砰聲,這聲音聽著有些空洞——他們頭頂是空的。
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陳舟抬手,用力推了推頭頂的石磚。
石磚先是有些鬆動,最後徹底被他掀開。
雨水從口子裡滴了進來,方裡連忙幫著掀開其他的石磚。
三人從窄長的通道裡鑽出來的瞬間,就愣住了。
此時此刻,他們置身於後山的墳場內,四周皆是墳墓。
“……他媽的!”陳舟在怔愣片刻後,被人戲耍了的怒氣不斷上湧,他朝著不遠處的花匠老韓的小木屋走去,“老子今天非得把這個裝神弄鬼的揪出來不可!”
再好的修養在這種情況下也會被丟棄,陳舟罵罵咧咧地靠近小木屋,罵聲卻在走到木屋門前後戛然而止。
破敗的小木屋內,跛腳老韓四肢背在身後,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纏在一起,他像個打結的毛線球一樣,手臂緊緊勒住脖子,就這麼勒死了自己。
屍體還是溫熱的,在他的床前,擺放著一個火盆,火盆裡燃燒著炭火,上麵丟了一遝厚厚的日曆本和一封信。
謝柏沅快步走進屋,將還未完全燒毀的信和日曆通通撿出來。
“這是什麼?”方裡湊過去,他被老韓詭異的死狀嚇了一跳。
那些日曆最早記錄到了十年前的今天,從這一天開始,之後每過一百天,日曆上都會用紅色的筆畫一個圈。
謝柏沅把信拆開,隻掃了一眼就丟給了方裡:“你來看。”
方裡接過來,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老韓的文化水平不高,寫信的時候字跡歪歪扭扭不說,還有好些錯彆字以及個彆用圖畫代替文字的地方。
“少爺,老韓日子到了,要去陪夫人了。”方裡讀信讀得也很艱難,“您交給老韓的任務也都完成了,最後您聽老韓一句勸......快走......夫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信的後半部分已經被燒毀,方裡讀到這裡,滿心都是疑惑:“少爺?這封信是老韓寫給誰的?”
謝柏沅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聽到方裡的問題,他才陡然笑道:“大概是給我們中某位少爺的。”
方裡:“臥槽?”
他
明白了謝柏沅的意思,卻想不通這件事:“可我們十二個人,不都是一起上車的乘客嗎?”
謝柏沅反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做的自我介紹?如果從上車開始,副本就已經開啟了,有npc混在乘客當中也不是稀奇事。”
方裡:“......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方裡疲憊極了,他道:“那麼少爺是指......”隊伍裡還剩五個男性,排除他和謝柏沅,以及上個副本認識的古鋒,再加上被謝柏沅帶到木屋這裡來的陳舟,那麼隻剩一個人選了。
竇冰。
謝柏沅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道:“還沒到時間。”
方裡隻得閉上嘴,將呼之欲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但他不一會兒又忍不住發問:“為什麼啊?”
謝柏沅說:“你還記得十二兄弟的故事嗎?”
方裡道:“記得,王後生出了女兒後,她的十二兒子受到了國王的追殺。”
謝柏沅又問:“記得十二個兒子的名字嗎?”
“有一個叫本雅明。”方裡一愣。
“是隻有一個叫本雅明,”謝柏沅笑了笑,“這個故事還有個版本是,十一兄弟受到迫害,隻有最小的弟弟本雅明僥幸脫生,所以隻有他有姓名。”
因此對應過來,竇冰就是那個本雅明。
此時,一直沉默的陳舟終於肯將視線從老韓身上移開,他已經聽到了方裡他們的討論,卻仍是一言不發地往屋外走。
替鬼魂辦事的人已經找到了,但人已經死了,沒有糾結下去的必要。
三人準備翻過山丘,返回彆墅。方裡走著走著卻被一排墓碑吸引了注意力。
主要是這排墓碑的顏色看上去非常地“新”,和邊上那些經曆了風吹日曬的墓碑看起來很不一樣。
待他看清墓碑上的字後,他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你們看!”
謝柏沅和陳舟圍了過來,兩人都看清了墓碑上所刻寫的名字。
從左到右,十二座墓碑,依次刻上了這次副本十二個乘客的名字,竇冰的名字也在其中。
方裡看到了自己的跟謝柏沅的,活人的名字被刻在四人的墓碑上,著實有些晦氣。
而屬於樂菲的墓碑前,土質顏色和邊上其他地方很不相同,看上去是被人剛剛翻過土似的。
不難想象,那幾具消失不見的屍體,最終都被埋進了這裡。
“操。”陳舟頭皮都炸了起來,幾日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煩躁終於爆發,他去木屋附近找來一把老舊的大鐵錘,將那些墓碑發泄似的,通通砸了個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