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雯想殺他們很容易,再這樣下去,這裡的人遲早被她殺光。
腳踝忽然一疼,方裡踉蹌了兩步,膝蓋磕在地上。
被那把長鐮勾過的地方,褲襪都破了一道?口子,從裡麵滲出了血。
幸而方裡這幾天感冒,褲子穿得格外厚實,否則那刀刃直接割下他一隻腳也說不定。
朱易乘腿上也受了傷,沒等爬起來,桂雯的長鐮就先過來了。
“你終於回來了。”桂雯的視線透過朱易乘,望向躲在他身體裡的書生。
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終於等來了仇人,也知道書生能在瀕死之際換個人附身的事,於是並不急於一下子殺死他,而是慢慢悠悠的,以貓捉老鼠的姿態俯視他。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她自顧自地說著話,在那場大火中被毀掉的還有她的嗓子,現在的她聲音嘶啞難聽,已經沒有半點當初的天真爛漫,隻剩下濃濃的恨意。“你為什麼才來呢?”
“我不會再讓你走了,”桂雯說著,緩緩地拖動起鐮刀,“這次,我要砍下你的雙足,把它們放在哥哥的墓碑前。”
朱易乘嘗試了幾次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甚至,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書生這次附在了他身上,不等他死,兩人就分不開。
其他人看在眼裡,也隻能乾著急,因為嘗試了幾次攻擊桂雯,吸引她的注意力,發現都行不通。
桂雯身邊就像是有什麼結界,他們壓根兒靠近不了,急得幾人頭腦發暈。
趙小彤和餘佳曦隻得過來將方裡扶起來,趙小彤看著他還在流血的腳踝語速飛快地問:“沒事吧?有沒有傷到骨頭?”
骨頭倒是沒傷到,傷到的是皮肉,隻是傷口處泛起了焦黑色,加上血淋淋的
一片看起來頗為嚇人。
方裡看著那些血,卻突然有了個想法。
他伸手抓住餘佳曦的胳膊,急急地問道:“你的娃娃是不是能把傷害全部轉給彆人?”
餘佳曦一愣,回答的時候似乎有些閃躲:“其實我不能保證全部都能轉移,而且轉移的對象得是五十米以內的人。”
她猜到了方裡的想法,但這娃娃不能隨便轉給哪個路人甲乙丙,必須是在場的人才行。
方裡對這後半句卻全然不在意,他鄭重地點點頭,立刻說道?:“快,把娃娃丟給朱易乘,讓他寫我的名字。”
他脖子上那條項鏈是能保命的道?具,而且看起來還頗有威力。
謝柏沅交給他的時候,並未說這項鏈能發揮幾次作用,方裡根據餘佳曦的娃娃推斷這東西姑且能使用三次。
之前被剝皮的女鬼攻擊的時候用過一次,就是不知道到他手上的時候一共還剩幾次。
餘佳曦雖然頗有些意外,但還是立刻就把娃娃掏出來朝朱易乘那裡丟了過去。
稀奇的是,他們靠近不了桂雯,那娃娃卻能順順利利地被甩到朱易乘手邊。
趙小彤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娃娃被丟過去,她眼眶紅了一圈,大聲道?:“寫什麼寫?你等著被剁腳嗎?”
方裡卻來不及跟她解釋,隻能對她說:“你信我,不會出事的。”
他這句話說得很匆忙,但卻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於是趙小彤扯著嗓子對朱易乘重複了一遍:“朱易乘!在那個娃娃身上寫方裡的名字!”
朱易乘自然是聽到了,但他卻隻是抓住了那隻娃娃,緊緊握在手心?裡,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桂雯的長鐮已經從他大腿上紮進去,一點點地往下劃。
趙小彤急了,又催了一聲:“朱易乘!”
朱易乘忍著強烈的痛意,卻依舊沒有回應。
進這次副本之前,他就預感到自己要出事,擔驚受怕地好幾個晚上都睡不了好覺。
結果鐮刀真?的落下來後,他反而沒那麼怕了......個屁。
誰不想活下來啊!但是讓他往娃娃上寫方裡的名字,不是讓方裡替他去死麼?
這王八蛋才乾的事他乾得出來?
朱易乘還在緊緊閉著眼睛一臉等待死亡的
表情,就聽方裡在喊他的名字,而且還帶了臟字。
他眼睛一睜就聽到最後一句:“你要是今天敢死,出去後我就跟你沅哥一起給你招個陰親!介紹的時候就跟媒婆說,對方什麼類型的都行,男的女的胖的瘦的無所謂,我們這邊到死都打光棍兒呢!”
朱易乘歪著腦袋對著這邊怒目而視:“你媽的,老子不需要這種?相親!”
方裡在這種?情況下居然笑了:“那就寫我名字!我不會有事的。”
朱易乘咬咬牙,求生?的**被方裡重新刺激回來。他蘸著地上的血,在娃娃後麵飛快地寫上了“方裡”二字。
最後一筆剛寫完,桂雯的長鐮也落了下來。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桂雯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吼聲,下一秒,她手中的長鐮變成了一塊鏽跡斑駁的廢鐵,她渾身的皮都加快了脫落的速度。
幾息之後,她竟然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具沒有皮肉的骨架。
而方裡脖子上的項鏈也自行斷開,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那圓形的墜子竟然從中間摔開了,從裡麵跑出來了一份硬幣大小的紙片。
那紙片斷口粗糙,像是被人匆忙撕下來的,字跡也是匆忙的。
方裡將薄薄的紙片撿起來,看清了上麵的一行小字。
“活下來。”
耳邊湧起了各種?聲音,鬨哄哄的,就像是被一群人圍著,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什麼。
有什麼東西,從腦海深處掙破枷鎖,不受控製地湧出來了。
方裡瞬間感覺到了頭暈目眩。
作者有話要說:我碼字的速度,跟蝸牛爬行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