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時候的事?
哦,也聽說了她“嫁過人”。
鄭小柔連他是從哪聽說的都沒問,消化了一會兒之後,難看地笑笑:“瞧我,話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有男朋友了,以後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她慶幸自己沒傻乎乎說,程前,我碰到點麻煩事,把我們倆關係告訴家裡,你說好不好?
聽見這麼說,他悚然抬頭,瞪著她半天最後什麼也沒憋出來。
她聽過一首彝族民歌,歌詞的意思翻譯過來大概是,阿哥你的情像朝露,太陽一出來就不見。
還真夠貼切的。
就是可惜了她那麼多郵票。
她寄給程前的信,用了不少少數民族特種郵票,聽說現在有人專門花錢收,還不便宜。
想到這裡,鄭小柔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陸用章的皮帶扣上,看不到自己平靜中泛起的決絕。
事已至此,她從容地挑開了皮帶,又解開了褲腰上的紐扣。
黃銅皮帶頭落到青磚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鄭小柔做賊心虛嚇了一跳,看著陸用章精瘦的腹部,很意外這會兒自己還能關注到衣服下麵的身材。
這麼一打岔,她手指停留在褲子拉鏈上沒有繼續往下拉。
大概是心跳得太快讓人出汗,額頭上的汗順著鼻梁流下,她低頭往肩蹭,卻在這時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冰冷的怒喝:“豈有此理!”
聲音很凶,很冷。
鄭小柔抬眼的瞬間,汗流進眼眶,殺得她眼淚奔湧。
剛剛那一眼雖然很快,但她沒錯過轉瞬即逝的一絲讓人寒從腳底起的陰冷。
她做過麵對他的心理準備,但此時陸用章不過是短短一句話,就讓她有呼吸驟停的壓迫感,還是出乎了意料。
怪不得都說他不好惹。
她垂下眼開始想怎麼跟他談。
開誠布公坦白困難,他會答應幫忙嗎?
看起來好像不可能。
軟的不行那就隻能按最壞的打算,直接來硬的……說她都把他看光了,不做對象說不過去吧?
可這話聽起來跟那幾個混混有什麼差彆?
鄭小柔幽幽地歎了口氣。
然而,在她注意不到的角度,沒看到陸用章在看清她這張臉的瞬間雙眼瞳孔緊縮,那仿佛要溢出的威壓冷漠一下子消融殆儘,取而代之的是與之矛盾的怔忪。
他無聲地喊了一聲“娘娘”。
陸用章很清楚自己應該是死了。
睜開眼睛前,記憶停留在安武門破的那一刻。
當時四周火光灼烈,腥風裹著震天的馬蹄聲,漸漸逼近。
他用儘全力,將鄭皇後奮力推過城門,一個字還未來得及對她說,後腦勺傳來一記劇痛。
時間在那一刻凝滯,一切聲響都變成了背景。
當他仰天倒在地上,溫熱的液體帶著生機,從腦後源源不斷地流走,他不舍地看向緩慢關閉的城門,眼裡最後的畫麵,是她回頭驚恐又絕望的一瞥,和一聲湮沒在交戰中的“不……”。
現在他躺在那裡,沒有火光滔天,沒有戰馬嘶鳴,沒有刀光血影。
抬眼看到的人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