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遠雖然眼力一般,但看這樣子,顯然是陸用章看破了攤主的東西,他當即上前把漆盒拿起:“開個價吧。”
“開個價吧。”
同樣的話,陸用章說出的話,聽在駱星耳朵裡,讓他冷得直打哆嗦。
他敢開價?
平日裡要是一天能開兩單,他高低得回家咪咪老酒,但今天,他覺得他虧大發了!
就當買個教訓,以後這孫子來他就收攤!
駱星肉痛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這個價格在霍行遠預算裡,他下意識去看陸用章,見他微微點頭便當即買下來。
駱星收錢後馬上收了攤,生怕再不走剩下的也保不住。
晦氣。
霍行遠從來沒這麼爽快地買過東西,拿到漆盒在手上把玩了會兒,沉思片刻發出邀請:“小老弟,有時間的話方便到我住處看看嗎?我還有幾樣雜件,想讓你掌掌眼。”
陸用章看了眼天色,不動聲色地拒絕了,霍行遠頗有些遺憾,他想借著讓他看東西的機會討教易學,但隻能帶著期待搓搓手問:“小老弟留個聯係方式行麼?”
陸用章大大方方把單位信息給了出去,霍行遠珍重地把紙片塞進口袋,感慨地說,“你年紀輕輕怎麼懂這麼多?”他真是舍不得放走人啊。
像是一眼看透他想法似的,陸用章禮貌地頷首,笑容清淡:“我們會再見的。”
是一定會再見。
但霍行遠聽來,覺得不過是打發陌生人的一句話術,他不無遺憾地看著陸用章頂著金色的夕陽,從申北路離開。
陸用章回到家,將兩隻犀角杯仔細擦乾淨後,放在燈下細細觀賞。
這一對犀角杯,是大安朝最負盛名的才子畫家徐盛培送給妻子六十大壽的壽禮。
鄭皇後賜的杯,徐盛培刻的字,如今意外叫他在這個小攤上收到,讓他無法不感慨人生的際遇,充滿了如此的巧合。
徐盛培是出名的怕老婆,一輩子隻一個原配妻子,從未納妾,夫妻倆相伴到老,被傳為佳話。
他撫摸著光滑的犀角杯,仿佛撫過這麼多年歲月,對他而言,這對杯子送回給鄭小柔手裡,不亞於無聲的告白。
他把被子裝進絨布袋子裡,袋子放在枕邊,這一晚向來睡下就放下所有事的他,有些輾轉反側。
第二天,他收拾完畢看了會兒書後,就提著東西去敲對麵的門。
“陸哥!嘿,陸哥!”鄭天磊歡天喜地地撲到他麵前,抱著他胳膊喜不自勝,“我姐在看書呢,我們一會兒就過去吧?”
陸用章輕點頭,走進門先向鄭爸和鄭媽道了聲好。
鄭爸如今對這個毛腳怎麼看怎麼滿意,隻看到他手上拎的東西眼神一閃:“小陸,去他們那邊不用這麼客氣的。”
“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