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郎中的話非常中肯,由於長期吃藥,身子受損。恐怕這一生都不能要孩子了。作為女人,不能誕下子嗣,不能為夫家延續香火,這是多麼大的不孝?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怎麼還能稱得上女人?
當相公帶回秋雅的那一刻,她心中雖然不舒服,但還是咽下了。因為這才是蘇家的希望,她可以完成她在蘇家必須做,而又不能做的事情。
她聽了婆婆的話,欣然的接受了秋雅。他們兩個住在他們大婚的房間裡,而她去了離這裡最遠的柴房裡。
夜裡的風,狂放不羈,呼嘯著在院子裡打轉悠,卷起的石塊撞擊著窗欞,發出砰砰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在月心的心上。
小產留下的毛病,她夜裡肚子又開始痛了。痛的她在床上翻來覆怎麼也睡不著。她披衣推門走了出去。
她不自覺的朝他們的房間那裡看了一眼,裡麵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這樣恐怖的夜晚很是刺耳。她有些麵紅耳赤。
去柴房喝點熱水,也許會好一些。可是那樣必須經過他們的窗下。她在院子裡站了很久,終於打定了注意,打算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不發出聲音,不讓他們感覺到。
裡麵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是溫柔而略帶親昵的話語道,“就她那樣的還想做當家的主母,還想生下蘇家的孩子,下輩子吧。”
“怎麼了?”
“她這種無知的山野村婦,根本不配做本官的妻子。看她那病怏怏的樣子,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就此死了也好,也省得每日一碗的避子湯......”
之後,便是兩個人歡雨的笑聲。
月心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話都說得這麼清晰了,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不是她不能生孩子,是蘇家不需要她生孩子。
在蘇家受了這麼多年的罪,被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她被瞞得好苦啊?她幾乎是用生命在維持著蘇家的生計。
現在怎麼樣了?
相公學成歸來,一腳踢了她。而且還得她背下所有的鍋。如此毒辣的人家,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若是可以重來,她怎麼會嫁給他?
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摔碎了院子裡的一個大盆,發出了很大的聲音。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可以聽到。
婆婆馬氏和小姑子蘇紅的窗戶裡,次第亮起了燈光,她們隻是站在窗口處看了一會,便又吹滅了燈光。屋子裡再沒有了動靜。
人生已經如此了。
若是此時有人下來安慰她一會,哪怕一個安慰的眼神,也許之前的苦她都可以咽下,畢竟不能再回頭了。路,總得往前走不是嗎?
但是沒有一個人下來,像是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或者她的生死對於這個院子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再重要。
她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力氣很大。高大的木門敞開著,不時有風呼嘯而過,吹打著門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聲音清脆而響亮。
整個院子裡的人像是死去了一般,誰都沒有出來。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冷月心就這樣在外麵圍著村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沒有一個人出來找過她,仿若這個世間根本沒有這個人一般。
夜裡的雷鳴閃電,一個一個的打在她的身上,她竟然毫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