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標,對大老板來說可能難以下咽,但對辛苦工作的劇組人員來說已經非常好啦。
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遠再端著茶水,一桌桌打過招呼。
吃著他的,喝著他的,人家讓加個小班,還好意思鬨情緒?
全都從善如流,拍著胸脯打包票。
“他好厲害呀!”劉品嚴夾起一塊鬆鼠桂魚,邊吃邊說:“剛才大家還恨的要死,現在卻稱兄道弟了。”
“不是說反張遠聯盟要行動嗎?”安怡軒斜眼嘲笑道:“這頓飯也是他付錢,你怎麼還吃呀。”
“嗚……”劉品嚴鬆了鬆筷子,糾結幾秒後,低下腦袋,更加猛烈的乾飯。
這會兒張遠才回到主桌,鬆了口氣。
“喝茶都給我灌飽了,還不如喝酒呢。”
醉茶可比醉酒都難受。
“對了,品嚴,一會兒還得麻煩你。”
“明明隻是當個替身,還得加班。”
“不麻煩,嘿嘿!”她抬起腦袋憨憨的笑著。
一旁的安怡軒翻了個白眼。
吃完飯回到片場,這會兒大家夥的情緒就很高漲了。
“來,各部門準備。”
“燈光,攝像,道具……”
吳導正安排著呢,張遠則將改過的台詞本交到了安怡軒的手中。
“就改了這一句?”林月如大小姐翻了翻劇本,抬頭問道。
“對,就一句。”
“但因為台詞變了,所以你表演的時候,情緒也會變的更複雜。”
張遠蹲在她麵前:“說這句詞前,回想角色這一路以來的曆程。”
“再把那首《一直很安靜》聽個幾遍。”
安怡軒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疑問,全盤照做。
在演戲這事上,她無條件的信任對方。
一切安排妥當,劇組再次工作。
“A!”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安怡軒身著一席肉色外套,內襯著代表她性格的紅色綢衣。
原本的披肩長發被挽在一起,整齊的盤在腦後,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既柔美又乾練。
好一派女俠風采!
此時的三人和之前一樣,手挽手站在一塊。
林月如卻突然發力,將兩人甩到了安全地帶。
“不要啊!”
“月如!”
張遠撕心裂肺的大喝道,情緒之猛烈,差點把剛才喝的茶水都吐出來。
而安怡軒則穩穩的站在石台之上。
與之前那次不同的是。
剛才,她獨自站立,淚流滿麵,雙眼中滿是不舍和悲苦。
現在則完全不同。
她笑著,帶著苦澀之意微笑著。
眼中沒有絲毫懼色,有的,隻是對李逍遙的愛意和臨死前那段在眼前滑過的冒險旅途走馬燈的留戀。
“沒想到。”當她緩緩說出這三個字時,眼眶中才滑落了兩滴清淚。
“原來,我已經這麼老了。”
可即使臉頰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她卻已經笑著。
因為林月如要把最後的笑容留給自己深愛的李逍遙。
“卡!”
吳導喊停後,用手背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太好了!”
“比之前那遍好多了。”
“我都看哭了,觀眾能不哭。”
拍攝現場也傳來了不少抽泣聲,尤其是女性工作人員。
張遠走上前去,想對安怡軒誇獎幾句,說她演的好。
但對方還沉浸在剛剛的戲份中難以自拔,正不斷用手掌揉著眼睛,淚水不時從指縫間滲透而出。
張遠值得招呼人送紙巾來,同時安慰道。
“沒事,沒事,你演的很好。”
他依稀記得,之前在《天龍八部》劇組,劉茜茜好像也這樣過,那是她第一次入戲,同樣哭的傷心欲絕。
“哇!”他剛想到這裡,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劉茜茜同款苦惱聲。
“林月如也太慘了!”
劉品嚴也受到感染,蹙眉哭泣了起來。
“都是你改的台詞,好慘,原來沒那麼慘的!”說著,還抬起粉拳,朝著張遠的胸口一頓爆錘。
安怡軒也伸出手,捶著他的後背,倆人給他來了個兩麵夾擊之勢。
老挨打也不行啊。
他索性摟過兩人,將腦袋都放到自己肩膀上,跟哄孩子似得拍著後背安慰起來。
待到兩人情緒恢複,他的肩膀頭已經濕透了。
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
好學的胡戈也陪著他們加班。
主要他也想看看,張遠到底在和導演鼓搗什麼?
這麼一瞧,他便懵了。
“這,這……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胡戈愁眉苦臉:“當演員還得會這個?”
他從懷裡又掏出那個被自己扔地上過的筆記本,打開後,劃掉了那行“這我還學個雞毛啊”,在下麵重新寫到。
“好演員,不光得分析自己的人物,還得理解其他角色和整個故事……”
“收工!”在吳導的吩咐下,劇組正式下班。
幾位演員全都去卸妝,張遠一如既往,很紳士的在外邊抽煙,讓她們倆先卸。
化妝間內,兩位女生的眼眶都紅著。
安怡軒看了眼喜笑顏開的劉品嚴,調笑道。
“剛才靠在張遠的肩膀,舒不舒服呀?”
劉品嚴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親眼看見你靠著他,還把腦袋往他懷裡拱呢。”
劉品嚴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拍戲情緒上來了,不算的。”
“演員的事,能算靠嗎!”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解放天性”,什麼“演技”之類,引得安怡軒都哄笑起來,化妝間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安怡軒心說,這反張遠聯盟,恐怕早已不攻自破嘍。
與《仙劍奇俠傳》劇組的熱鬨景象不同,在一千多公裡外的遠方,寶島土地上的一座酒店內。
中途離開劇組,參與電影《五月之戀》拍攝的劉茜茜也剛剛收工,回房休息。
洗完澡,坐在軟軟的大床上,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台北的車水馬龍。
外邊是如此嬉鬨,裡邊是如此安靜。
她突然覺得有些寂寞,沒由來的生出些傷感。
看了眼手機,今天剛好又是周四。
“樓下好像就有KFC……”她思考道。
可與往常不同,今天的她沒有絲毫胃口,明明就在附近,卻無前往之意。
抱著小腿,把下巴擱到兩個小小的膝蓋上,她就這麼坐著,懶著。
她好似明白了。
吃什麼,好像沒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和誰吃。
“好想快點回到橫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