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覺得,他現在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大氣了。
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將眼前的視線完全遮蔽,門外傳來陣陣喜慶的絲竹之聲,隱隱還有賓客之間的談笑言語。
代表喜慶的紅色綢帶將整個院子裝點得分外熱鬨,讓人一看就從心底生出一股高興來。
若是不知情的人來到此地,恐怕真的會以為院子裡正在熱熱鬨鬨地辦喜事。
但隻要他們仔細去瞧瞧那敲鑼打鼓的樂人,再瞅瞅滿座飲酒閒聊的客人,就會發現他們神情呆滯,一個個仿佛提線木偶一般,隻知道重複相同的動作。
這些“人”自然不是來參加婚宴的賓客,隻是秦守月撒了豆子變化出來的傀儡罷了。
眼看外麵的喜宴都進行了一半,卻不見絲毫女妖的影子。端坐在新房裡的“新娘子”終於有些忍耐不住。
“她”輕聲問道“秦道友,興許那女妖不會來了,要不咱們就此罷手吧?”
躲在床底的秦守月聞言小心地探出個腦袋,與蓋頭底下的守心正好對上視線“再等一等吧,昨夜那女妖就是這個時辰前來的,我們再等半個時辰,若是還不見她來,就證明這個法子沒用了。”
她說完,下意識打量了一眼正在低頭看她的守心,即便知道這是個化了妝用了幻術的假新娘,但秦守月還是被對方那張豔若牡丹的臉給驚豔到了。
誰能想到氣質出塵模樣清冷的佛修,在扮做女子後會漂亮成這個樣子呢?
不過秦守月很快就收回了發散的思緒,重新藏回了床底下。
獨留守心無聲地歎了口氣,重新將蓋頭蓋回去。
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秦守月需要的竟然不是新郎,而是新娘。
對此,秦守月給出了她的解釋“女妖搶走了新娘,恐怕是因為她曾經也是新娘。她對新娘的在意比對新郎更重,所以新娘才是最重要的。”
江念月的修為不高,本以為有蕭瑉等人守在一旁,她應當不會出事。但如今看來,那女妖興許有什麼特殊手段,能迅速且還算輕易地將人擄走。
秦守月擔心自己這次也不一定能將對方攔下,這才特意向守心借了他的尋人法器,讓法器記住了他的味道。
一旦守心被帶走,她便催動法器,循著守心的氣息一路追過去。
想到這裡,秦守月又有些擔憂“若是那女妖真的來了,你先彆出手,一旦我沒能將她攔下,你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著我來救你。”
蓋頭底下的守心無聲地笑了笑“那小僧就仰仗秦道友了。”
秦守月輕聲應了一句,並不覺得這段對話有什麼問題。
兩人前腳結束對話,後腳外麵的喜樂便停了。
伴隨著轟的一聲靈力激蕩,新房的大門被狠狠破開,外麵的賓客之聲完全消失,如同所有“人”在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秦守月當即屏住呼吸,她知道那女妖來了。
輕而又輕的腳步聲在落針可聞的屋內響起,藏在床底的秦守月透過垂下來的紅色紗幔,看見一雙踩著紅色繡鞋的腳。
那人走路的動作古怪極了,就好像渾身的骨頭沒有完全長出來,走起路來歪七扭八的。
秦守月默默攥緊了手裡的長槍,隻等那女妖靠近,她便一槍刺出,重傷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