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盯得有些心虛,“咳咳,那什麼,今天我太累了。”
“要不然咱先睡覺,等明兒再說。”
楊槐花恍然醒過身,連忙說:“我這就去鋪床。”
知道我要來,楊槐花提前準備了打地鋪的東西。
她估計是怕和沈語嫣‘孤女寡女’共處一室,於是征求道:“兩位,外頭客廳有點臟,能不能就在我屋裡委屈一下?”
得到我們的同意,她才在床邊打了個地鋪。
我躺在床下,沈語嫣和楊槐花倆人脫下外套躺在床上,氣氛尷尬得誰也睡不著。
直到下半夜,床上才響起均勻的響起呼吸聲。
我睡不著,從床上坐起,輕手輕腳的出門散步納涼。
夜風清涼,樹影颯颯,我坐在門口的青石磨上,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
不多會兒,披著外套的沈語嫣,也出了大門。
“李先生,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是啊。”
我歎息一聲,有些無奈的說:“楊槐花的弟弟,命帶凶煞,是老天扔下的災星,地府放出的混世魔王。”
“像這樣的人,一旦長大,小則偷竊猥褻,大則搶劫強奸,總之百害無一利。”
“楊槐花的奶奶,是天生的孤寡命、刻薄星,命長而無福報,體韌又無德行。”
“像這樣的人,將小魔王養大,就該一命嗚呼。”
“出現兩個邪妖,收祖孫倆的命,是天命使然,按理說我不該橫加乾涉。”
“可是……”
沈語嫣冰雪聰明,接著我的話說道:“祖孫倆搞成這樣,按你的話說是咎由自取。”
“可是槐花同學拜托了你,你又不好撂挑子不管,是這個意思嗎?”
我伸出大拇指,“聰明。”
沈語嫣疑惑,“槐花同學也是這裡的人,她會不會受到影響?”
我踟躇稍許,“有,但不大。”
“這裡就是個大泥潭,誰離得越近,陷得越深,死的就越慘。”
“好在老太太重男輕女,對楊槐花故意刻薄。”
“楊槐花刻苦自強,吃穿全靠打零工,學費全靠補貼,還考上了大學。”
“她和這個家聯係很淺,不會陷進去,但難免身上沾泥。”
“我可以不幫老太太和孫子,但得幫槐花把身上的泥洗乾淨。”
沈語嫣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槐花同學是無辜的,你應該這麼做。”
很快,她又幽幽的道:“你這麼關心槐花同學,難道是喜歡她?”
“屁話。”
我不以為然的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不僅消災,還能賺取道家功德,我怎麼可能不上心。”
吱呀——
不遠處,令人牙酸的木門聲響起。
我們隔著老遠,看見老太太披著大衣,手裡端著燭台,輕手輕腳的從東屋走出,來到楊槐花臥室門口。
我低聲說:“走,跟過去看看。”
我和沈語嫣一起,躡手躡腳的回到院落,趴在堂屋的門後偷看。
老太太搬起香爐和神像,朝著楊槐花房間正門口擺放,又點燃三炷香插進去。
三炷香點燃,嗖嗖燒得飛快,黑煙徑直往兩個神像的鼻孔處鑽。
人吃飯、鬼聞香,這倆玩意兒真是成了氣候!
老太太雙膝跪地,朝著房門的方向砰砰磕頭。
她一邊磕,喉嚨裡一邊發出噴痰似的沙啞聲音:“紅菩薩,白菩薩,菩薩抱著胖娃娃。”
“老壽星,磕長頭。乖孫女,送歲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