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車裡暖融融的。
楚餘離家出走了兩個小時,以他現在的年齡段的生理機能很快就入睡了。
他蓋著顧賦寧的貂皮軍襖,吧唧幾下小嘴。
軍車穿梭皇家中心大街,駛過聖教堂的紫藍色鐘樓,越過兩百米的櫻花道,抵達秦家彆墅。
這棟彆墅外形宏偉奢華,內部簡約嚴謹,十分符合秦宿冷麵將軍的形象。
西方後院是一片池塘和大莊園,那裡漫山遍野四季都盛開著的各色的鮮花。
這裡,像一座恢宏的簡色城堡。
楚餘微眯著眼偷偷往外瞄,看來是到了。
其實他很早就醒了,隻是醒來也沒事乾,身旁的秦宿在審批政務,他也不好打擾,隻好繼續裝睡。
秦宿陰冷地瞥了一眼小動作的楚餘,也不在意。
顧賦寧是Alpha,所以單手拎一個小孩根本不難,把他輕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後,恭恭敬敬地立在秦宿身旁。
秦宿的浮動座椅落地,他大力揮開顧賦寧的攙扶,“滾開 !”
楚餘被嚇得一震。
秦宿眼底愈發陰翳,夾雜著暴戾的憤怒,蹙眉狠利,氣重而粗。
對他來說,攙扶就是一種可憐的施舍。
是對他尊嚴的屈辱踩踏。
儘管撐起座椅扶手的雙手磨的通紅破皮,他也堅持自己坐上沙發主位。
幾十個仆人們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
秦宿惡疾驟然複發,冷汗流到刀削般的側臉,錐心般的疼痛無法抑製地直衝腦髓,繼而牽動周身。
他的精神被疼痛吞噬。
他憤怒暴戾地喘息,低頭狠著眸子,怒砸桌上的煙灰玉缸,用拳頭掀翻了大理石台麵。
大理石在地上四分五裂。
秦宿的手背砸出了斑斑血點。
秦家的習以為常的震怒聲再起。
一旁的小楚餘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不像隻會害怕得哭鼻子的小奶貓。
秦宿發泄完情緒後,他蹙眉無意瞥見身旁,方才恢複理智。
自己家裡還有個小孩子。
秦宿冷漠的瞥向楚餘,以為他被嚇著了。
不想那孩子眼裡絲毫沒有懼意。
眼底乾淨得像一塊剔透的琥珀,不見那種憐憫和異樣的眼光。
楚餘見秦宿停手,眨巴幾下大眼睛,走向剛才還震怒可怖的秦宿。
他沒有害怕地躲遠和哭鬨。
他伸出小手,摸上秦宿寬大帶著厚繭的手掌。
兩隻小手抬起他的左手輕柔地呼呼吹著。
“呼呼就不疼啦。”
秦宿意外地看著他的動作。
楚餘吹得差不多時,又從口袋裡掏出繡著小長頸鹿的手帕,給秦宿受傷的左手紮起來。
這是顧賦寧歎了口氣。
他第二次覺得這個小玩意很勇。
“秦叔叔,我餓了。”隻聽楚餘抬眼對秦宿說。
秦宿聽那一聲“秦叔叔”,有些隔應,神色微動。
顧賦寧聞聲。
立即去後廚拿了一盤果醬麵包端給楚餘,柔聲道,“來,慢慢吃啊,彆噎著了。”
秦宿怒火完全平息,抬起左手手端詳片刻,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張醜的像抹布的東西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