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陣手機淩晨從客廳傳來。
陳虹過去拿起手機,見是崔國富打來的電話,把手機遞給了唐大年,“老唐,崔書記的電話。”
唐大年按下了接聽鍵,“國富同誌,有事嗎?”
崔國富含蓄地說道,“唐書記,今天的座談會,我剛問了組織部老乾局那邊,說您還沒確定參不參加。”
“我們新來的楊書記這麼關心我們這些退休老乾部,我怎麼能不參加呢?我要是不去,豈不是會駁了昌坤同誌的麵子?”唐大年知道崔國富打電話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考慮。
聽著電話那頭的唐大年不但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心平氣和,甚至聽起來心情不錯,崔國富實在搞不明白老書記玩的什麼密碼,忍不住提醒他,“唐書記,這魏省長剛一走,楊書記就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召開老乾部座談會,我覺得楊書記根本就不是召開老乾部座談會,而是打著座談會的旗號另有用意。”
唐大年卻不不慌不忙,笑嗬嗬道,“什麼用意?”
崔國富乾脆直接指出楊昌坤的目的,“我覺得這場退休老乾部座談會就是楊昌坤擺下的鴻門宴,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想利用這次退休老乾部座談會的機會,向南州的領導乾部宣示他才是南州的主人,削弱唐書記您在南州領導乾部中的影響力。”
“誰是項莊?誰是沛公?”唐大年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沉聲笑道,“越是這個時候,我作為南州的上一任主要領導,就更應該參加這次座談會,如果我不去,會讓南州的乾部怎麼看待這件事?我和昌坤同誌個人之間本來沒什麼矛盾,是不是也會讓南州的乾部誤以為我們昌坤同誌之間有矛盾?”
“可是唐書記,您要是去了,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崔國富不禁一皺眉頭,顯得有些著急。
唐大年沉聲一笑道,“國富同誌,不就是一場退休老乾部座談會嗎?你緊張什麼?你現在是市委副書記,放好心態,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不利於團結的事情不要做,好好當你的市委副書記,好了。”
唐大年含蓄地敲打了一番崔國富,掛了電話。
“老唐,國富同誌說得對,姓楊的邀請你參加這次座談會,肯定沒按什麼好心,要我說你乾脆就彆去,要讓姓楊的明白,咱們不是那麼好惹的。”老伴兒陳虹的想法與崔國富不謀而合。
唐大年卻不以為然,沉聲笑道,“我和昌坤同誌之間還沒鬨出什麼矛盾來,如果我不去參加,這沒矛盾也變成了有矛盾了,再說,我對南州的發展還是有發言權的嘛。”
說完,唐大年意味深長一笑,邁著鏗鏘的步伐走出彆墅區,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專車,前往市委一號樓。
坐在車上的唐大年,神色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車窗外一掠而過的市委大院風景,睿智儒雅的臉上看似波瀾不驚,心中卻是暗潮湧動。唐大年很清楚,市委召開這次退休老乾部座談會,其用意與崔國富分析的八九不離十。但他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南州的這場鬥爭從楊昌坤和張鐵軍赴南州上任的第一天就贏暗暗打響,自己從來都是以不變應萬變,今天這場座談會也是自己和楊昌坤之間的第一次正式見麵,也是兩人第一次扳手腕,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自己在南州苦心經營幾十年,才是南州真正的主人,而南州的政局,絕對不允許楊昌坤和張鐵軍這兩個外來戶在短時間內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