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倩還有一點搞不明白,“既然楊書記也關注到了於靜雅父親的車禍,為什麼當我講到了調查的情況時,楊書記似乎不關心幕後黑手是誰,不發表意見呢?”
歐陽誌遠神秘一笑,道,“楊書記想放長線釣大魚,等所有的調查水落石出,有了實打實的證據後,利用這件事徹底整頓南州官場的歪風邪氣。”
次日一早,按照約定,喬良的遠房表哥開著麵包車從鄉下來南水縣城接喬良,為了安全期間,在歐陽誌遠的提醒下,幾個人在賓館外的一處地方和喬良的遠方表哥見麵,喬良互相介紹了大家,一番寒暄後,眾人乘坐喬良表哥的麵包車前往礦區。
喬良的表哥知道他們要去礦區下遊的水庫遊玩,就開始對那家礦企怨聲載道,“哪裡沒啥好玩的,水庫過去水裡都是魚,自從幾年前上遊建了那座礦後,河水全被汙染了,水庫裡的魚都死光了,很難釣到魚了。”
在楊昌坤的暗示下,喬良關心表哥家孩子的病情,“表哥,亮亮現在怎麼樣了?礦上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提及兒子亮亮的病情,表哥就憤憤不平,“亮亮還在縣醫院治療著,你表嫂在醫院照顧著,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完全恢複,都是礦上害的,現在河水和土壤都被汙染了,周邊村裡得病的人越來越多,礦上雖然賠了一筆錢,但根本不夠給孩子看病的!”
楊昌坤忍不住問道,“老鄉,那既然礦區的汙染問題這麼嚴重,當地政府不管嗎?”
表哥一聽楊昌坤提及當地政府,鄙視地呸了一口,“誰不知道政府和礦上穿一條褲子呀!當年一百多個小孩子得了白血病,村民們聯合起來要去市裡上訪,不但被政府攔了下來,還拘留了一部分村民,就連找來的新聞媒體後來都不敢再報道那件事了。”
“那次重金屬中毒的汙染事故,我從報紙上看過,後來就那樣不了了之了?”楊昌坤問道。
“那還不?那家企業後台很硬,當初選址建設時,我們周圍村裡的群眾知道汙染太大,就不同意,但有啥辦法,政府支持,還把阻撓施工的群眾給拘留了,礦區還是順利建起來了。”喬良的表哥言語之間對地方政府沒有認可的可信可言。
“那件汙染事故發生後,這幾年還有村民因為汙染生病嗎?”
“咋沒有?我兒子亮亮就是去年得的白血病,一查就是因為重金屬汙染引起的,光是我們村裡每年都會有一兩個村民得白血病!”
“這些事政府不管嗎?”
“管個屁,就怕村民們鬨事上訪,帶礦上的人來家裡給上一點錢,就把我們給打發了,如果誰敢偷偷去上訪鬨事,要是被礦上知道,絕對會收到黑社會的打擊報複,旁邊村一個老頭要去上訪,差點沒被礦裡黑社會打死呢。”
楊昌坤聽了喬良表哥講述的這些真實情況,神色變得凝重至極,自己來南州一年了,把大部分的心思用在了南州的轉型發展上,卻忽視了地方政府的治理,如果一個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沒有了權威,喪失了公平正義,沒有公信力可言,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地方政府爛了,整個南州的發展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麵包車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一個小時,隨著映入眼簾的山體逐漸變得破爛不堪,空氣裡也彌漫起了濃烈的灰塵後,眾人意識到進入了礦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