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鴻儒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楊書記可不是唐書記,他來南州以後,南州哪個乾部不是噤若寒蟬啊,李峰啊,你也算是我提起來的,我知道有些話你不好說,還是我來說吧,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認為你應該聽出來了,楊書記在指桑罵槐,批評的是我,至於楊書記為什麼突然要針對南水和我本人,李峰,你思考過為什麼嗎?”
馬立峰揣著明白裝糊塗,愣了一下,一臉困惑地搖搖頭,“這個我還……不太清楚。”
“李峰,你是聰明人,其他人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一定知道為什麼。”賈鴻儒意味深長地笑著,指了指馬立峰,隨即神色凝重道,“照我說啊,問題還是出在了金山礦業的問題上,你想一下,幾個月前燕京記者來過南水,就算僥幸能離開南水,但為什麼還能從唐誠的眼皮底下離開南州,在我看來,十有八九是南州這邊有人接應,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金山礦業這些年的問題已經引起了市裡的注意,但以老書記在南州的地位和影響力,除了楊書記和張市長,恐怕沒人敢去摸這個老虎屁股,也就是說,楊書記今天在大會上智商罵槐對我的批評,十有八九是因為金山礦業的問題。”
馬立峰神色變得緊張起來,急忙問道,“賈書記,那這……怎麼辦?”
賈鴻儒問道,“金山礦業這段時間那邊怎麼樣?”
馬立峰不明白賈鴻儒為什麼這樣問,“還是老樣子,不過上次燕京記者來過以後,礦裡提高了警惕,對一些環保設施也進行了升級。”
賈鴻儒又問,“當年金山礦業的環保手續這一塊,縣局這裡問題大不大?”
馬立峰搖搖頭,“賈書記,環保手續這一塊當年是咱們縣局報市局審批的,批複是市局出的,和縣局關係不大,就算到時候調查下來,縣局最多就是日常監管不力……這一塊應該不會給縣裡惹什麼麻煩吧?”
賈鴻儒一聽馬立峰這樣說,回想了一下金山礦業當年落戶南水的細節,接著又問,“我記得當年市局反饋下來的是金山礦業的審批手續不全,李副市長當時堅持不同意這個項目在南水落戶,後來是當時主管這一塊的崔書記給辦下來的。”
馬立峰回想起這些事,點頭道,“當時市委崔書記是主管這一塊的副市長,為了金山礦業落戶咱們南水,還專門來南水主持過推進會,給金山礦業落戶南州解決了不少的困難。”
賈鴻儒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後來能順利上位南水縣委書記,正是因為在崔國富和吳勇兩人為金山礦業落戶南州站台後,自己識時務者為俊傑,為金山礦業落戶南州在征地拆遷等工作中大開綠燈,提供便利,攀上了唐大年兒子和崔國富、吳勇等人,也得到了個人仕途上的進步。
想到這裡,賈鴻儒含蓄地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老書記退下去了,新來的楊書記和張市長大力倡導綠色可持續發展,金山礦業的問題自然成了他們的關注重點,我看他們也是拿金山礦業的問題來開刀,借助這次乾部作風整頓會,在南州樹立自己的威信,我想崔書記和吳市長現在也許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馬立峰小心翼翼地提醒賈鴻儒,“賈書記,在金山礦業落戶南水這件事上,你也是按照崔書記和吳市長的安排辦的,要不賈書記您去找一下崔書記和吳市長,看看他們有什麼想法?”
馬立峰的話給賈鴻儒提了個醒,神色微微一變,不由得心道,是啊,自己一直是按崔國富和吳勇的安排去辦的,如果楊書記要拿金山礦業的問題開刀,把自己拉出來當典型,崔國富和吳勇就不怕自己咬出他們?就不怕牽連他們?
賈鴻儒心中一動,隨即沉聲提醒馬立峰,“立峰同誌,今天這是我們兩個人私底下的交流,要注意保密,不要對任何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