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沒有說過，上一世，沈玉柔要搶她和楚寒淵的婚事時，她沒有同意。
可沈雲鶴很快帶回來消息，說淵王府同意沈玉柔嫁過去。
沈幽月聞言便沒堅持，她那時不知道，淵王府是皇後的一言堂。
可是，楚寒淵病死的消息傳來時，沈幽月還是想過，如果她是嫁去淵王府，即使當時治不好他的腿，或許也能保住他的命。
可惜，沒有如果，她隻有偶爾午夜夢回時，能回憶起曾經她最無助絕望時，有一雙溫暖的手，替她擦拭過眼淚。
沈幽月沒想到，重活一世，兜兜轉轉，她依舊成了他的王妃，現在，正在治他的腿。
這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沈幽月對誰都沒有提起過。
她清楚，楚寒淵肯定不記得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活了兩世的她，對楚寒淵早沒了什麼漣漪念頭。
隻是他在她心裡終歸留下過一抹溫暖。
因此，沈幽月嫁去王府時，看到和記憶中相差甚大、任由下人欺淩、隻想求死的楚寒淵時，她會生氣、冷眼、恨其不爭，一氣之下，都不太想管他死活了！
沈幽月看著此時悄悄攥緊褲腰帶的楚寒淵，覺得他這模樣，和十七歲的他同樣難掩那一絲傻氣。
她忍住心裡的笑意，淡定地拉過楚寒淵的手，給他把脈。
楚寒淵的脈搏沉穩有力，五臟六腑也蘊養的不錯，可以開始治腿了。
“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沈幽月聲音特彆平靜，好似習以為常。
楚寒淵想起她每次都用平靜的眼神直直看著他，他就有種熱氣直往臉上湧的羞恥感。
他隻能強裝鎮定。
“我，我自己來。”
沈幽月沒有移開眼，看著楚寒淵。
楚寒淵很想忽視她的目光，糾結了很久，還是泄氣般，伸出骨節分明修長大手，輕輕捂住她的眼。
“彆看。”
沈幽月本覺得這沒什麼，可蒙住她眼睛的手，似乎和記憶中一樣溫暖。
“矯情。”
她佯裝淡定的轉過頭，耳尖卻在悄悄變紅。
不多時，楚寒淵乾咳一聲。
“好了。”
沈幽月看他遮住了該遮的地方，沒說什麼，開始認真檢查他缺乏運動變得乾瘦的腿。
她用摸骨法，一點點確認它雙腿每一處骨頭狀態。
粉碎性骨斷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一些。
“你的腿，當初受到了毀滅性的撞擊，怎麼造成的？”
楚寒淵好似不願多說當時的具體情況，隻是道。
“被受驚的馬踩斷了雙腿，摔下深坑陷阱時，身上和臉上被下麵尖銳的石塊紮到，還有一塊刺進後腰。”
沈幽月呼吸滯了滯。
光是想象，都能感受到當時楚寒淵的處境有多危險，和九死一生沒什麼區彆。
難怪骨碎的這麼徹底。
她繼續往上摸骨，幸運的是，小腿骨斷嚴重，大腿骨卻沒太大問題，否則隻會更加麻煩。
楚寒淵下半身沒有任何知覺，重點應該還是因為後腰處受的傷。
她讓楚寒淵趴著，便看到他後腰處的猙獰傷疤。
沈幽月伸手在楚寒淵後腰仔細摸骨，很快她就有了收獲。
楚寒淵的後腰處竟有一塊胯骨斷裂，偏移到脊柱中。
沈幽月眼睛一亮。
很可能是這塊斷骨壓住了整個脊柱，導致楚寒淵下半身沒有知覺！
若是這樣，情況會好很多！
但粉碎性骨斷這麼嚴重的傷，對於沒有把握開刀固骨的太醫們來說，隻能束手無策，沒法治！
大概確定了楚寒淵雙腿的情況。
接下來，隻需要讓工匠將固骨所需的特殊材料都製作出來，就能開始治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