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諸位莫要惶急,湯粥有的是,待會兒還有餅子發給大家,定讓大家吃口飽飯。”
大宅高高的台階之上,一位慈眉善目的長者捋著長須道。
眾人聞言轟然叫好,磕頭的,作揖的,搶粥的,讓湯水燙著的,熱鬨喧嚷,守衛森嚴的大宅門口成了菜市場,那長者也不嫌不惱,隻是撚著手裡的佛珠,微笑而立,像尊請到人間的佛爺。
而紀春山的目光,卻被長者領著的男孩兒吸引了。他從未見過那般精巧漂亮的孩子,那冰瓷鑄成的小臉兒被寒風刺得紅撲撲的,狹長的眼睫毛茸茸的,簇擁著一雙黑葡萄般盈亮的眼睛,紀春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男孩兒似有所察,也尋著紀春山的目光望了過來,半晌,咧嘴笑了。
隻見男孩兒踮起腳,衝著長者的耳畔小聲說了些什麼,長者寵溺地撫摸著男孩兒的腦袋瓜,也向著紀春山看了過來,衝他招了招手。
紀春山一怔,鬆開了夥伴的手,向著台階上瓷娃娃般的男孩兒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男孩兒身邊,一包帶著屋裡熱氣兒的包袱便被塞到了懷裡,一名下人擋在了紀春山和男孩兒中間。
“這是我們小王爺不穿的舊衣裳,賞你了。”
還不待紀春山謝恩,那下人刻意傾了傾身子,貼著紀春山的耳畔道:“包袱裡還有幾個包子,小王爺說了,怕你倆搶不著。拿了便快些走吧!”
下人一邊說,一邊推著紀春山的肩膀掉了個個兒,催促紀春山快些離去。紀春山隻來得及回過頭,向著男孩兒站著的地方望了一眼。
男孩兒始終看著他笑,眼睛裡像掉進了星星。
自那日起,小道士紀春山的生命裡便多了一份祈盼,他時不時會穿戴齊整,到王府門口晃悠個半日,隻盼能再見一眼那笑眯眯的瓷娃娃。
一日晌午,紀春山蹲在地上自己跟自己下著棋,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你為什麼是白頭發啊?”
紀春山一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