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被藤蔓捆住手腳在空中晃蕩的清笳,理不直氣不壯地申訴道。
對麵在石凳上閉眼打坐的美人聽見此話,睜開了它那攝人心魄的龍鳳眼,哀歎道:“都說了,吾是好人,你怎就是不信吾?”
“既然是好人,為何將我綁起來?”清笳的聲音隨著搖晃的距離時大時小,不僅毫無說服力,還略顯滑稽。
她嘗試著控製自己停下,奈何越用勁搖擺的幅度反而越大。算了,就這樣吧。
至於武羅所說的什麼,有人借用她的名頭做壞事,綁架殘害無辜,她是一個字也不信。
剛剛拿捏她與沈樓的時候,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到現在都讓清笳忌憚。如今卻道需要她的幫忙,這欲揚先抑的前奏也太冗長了吧。
“吾這不是怕你跑了嗎?”武羅一臉心虛,毫無山神的架子,身上倒是多了幾分人氣兒。
本以為能綁個本源之體回來,沒想到陰差陽錯碰見個體內有神力的家夥。雖然神力很少,但也算是個意外收獲。
“山神大人,您實力這麼強勁都解決不了的對手,我這不入流的貨色是直接去送死嗎?”清笳陰陽怪氣道。
“你不是還有倆夥伴嗎?要送也是他們送,你就在後麵當隻黃雀就好了。”武羅善解人意道。
···真棒,又被算計了。
“所以,臨走前的話你是故意留下的?”清笳不死心地確認道。她自認為異常機智,結果一路走來不是被算計,就是在被算計的路上。
“吾是不是很貼心?”武羅眼裡閃著亮光,臉上滿是藏不住的驕傲。
麵對心中早有計劃的武羅,清笳內心的質疑降低了不少,但產生懷疑的源頭仍然沒有解決,
“您實力如此強勁,真想要懲治對方隻不過是抬抬手指的事吧,何須如此麻煩?”
武羅站起身來,身子自然而然地上飄,直至腳尖離開地麵才停止,“因為吾隻是一抹意念,非真神也。”
“吾乃武羅,上古天神的得力下屬,奉命掌管青要山脈。數萬年前跟隨天神以身殉道,肉身早已覆滅,這一身的本事也無法施展出。”武羅自爆身份,苦笑道。
掌管一方生靈的神明,何曾幾時這麼狼狽過,被人打著旗號做儘壞事,隻能看著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卻無能為力。
上古神族以身殉道,穩定天地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清笳自然也聽說過。
隻是,這是本事無法施展的結果嗎?
清笳低頭看了看捆住自己的藤蔓,猶如生了靈智般十分貼合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扭動掙紮,藤蔓都不會勒住身體讓人產生不適感,但又不會捆住的獵物掙脫。
“山神請允許在下冒昧地問一句,您說您的本事無法施展出來,那您又是如何施法打暈我同伴,控製著藤條的呢?”對方隻是一抹神念沒有威脅,清笳的態度卻相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你不知道你體內有遺留的神力嗎?”武羅震驚地反問道。同為天地之靈所化,武羅對神力最為敏感,將其化為己用更是抬手之事。
打暈沈樓、捆住清笳的力量都來源於清笳身上的神力。也正因如此,它這才將清笳抓回來帶在身邊,當個神力儲存罐。
擁有神力的人先天稟賦異於常人,日後若是想要修煉飛仙也比普通人容易不少。看清笳那毫不知情的模樣,想來這甜頭是一點沒有嘗到。
瞧著她一頭霧水的模樣,武羅心裡了然,問道:“你可會什麼奇門異法?”主動沒有,那便是被動了。
清笳糾結許久,半晌才開口道:“我能預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預知能力是如何來的。
她是被錢叔撿回去的小乞丐,能預知未來也是偶然中發現。可她沒遇見過什麼世外高人,錢叔也沒教過她,這能力似乎是她天生自帶的。
錢叔告訴她,蘭因絮果,事事皆有因果,或許這與她的親生父母有關。故而清笳自明事理之後想方設法追查,奈何都一無所獲。
“這就對了,這就是神力賦予你的天賦。”武羅解釋道。
真是因為那莫須有的神力嗎?
清笳感受不到體內的神力有多麼強大,隻知這預知能力與其說是上天的恩賜,不如說是一道枷鎖。
“山神,那為何我的預知能力會隨著幫助善惡而波動,幫助壞人預知能力不僅會減退,有時甚至會感覺到心悸難受。”清笳問道。
第一次貪圖錢財幫了惡人逃罪,那如針刺般刺痛在心口炸開的感覺,她至今都記憶猶新。每每想到,清笳都後怕地情不自禁伸手護住自己的胸膛。
武羅正欲說些什麼,頭頂上倏然傳來劇烈的打鬥聲,打斷了呼之欲出的答案,“壞人來了,咱們跟上。”
武羅一揮手,一抹紅色的力量從清笳體內逸出,鑽入藤蔓之中,隨後藤蔓乖巧地將清笳輕輕放在地上。
“你這衣裳太顯眼,換一件。”武羅瞅著她身上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白色月華裳,抬手替她換上一身墨綠色的衣衫。無論是在黑黢黢的洞穴,還是山林中都極易隱藏。
趁這個間隙,武羅化作一抹意念倏然鑽進清笳的印堂。不待她反應過來,腦海中已然傳來武羅的聲音,“吾待在你身上方便些,還能保護你。”
“嗯。”由不得清笳拒絕,清笳隻能被迫接受。
“咱們現在是在山神廟下麵的那個洞窟裡,按照吾的提示走,咱們上去。”武羅指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