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一道雷聲在天空炸開。
清笳腳下一頓,抬頭看了看萬裡無雲的藍天,“這是···晴天霹靂?”
她懷中的張月鹿感受到抱著自己的手一緊,抱住清笳脖子的手輕拍著她的背,些許僵硬。
清笳低頭,正巧與懷中張月鹿來了個視線相撞。
“你倆乾啥嘞?”沈樓一手拎一個,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躺地上,一抬眼卻見二人呆愣的兩眼相望。
沈樓聲嘶力竭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有這尷尬的時間,不如來幫幫小爺?”
清笳回神,蹲身將張月鹿放回了地上,“···你自己走,我去幫沈樓。”
“嗯。”張月鹿眼神躲閃,鬆開脖子的手掩在身後,仿佛在摩挲著衣裳緩解尷尬。
沈樓將手裡身材瘦削的拐子分給了清笳,自以為貼心地提議道:“他們裡衣乾淨的,直接扛肩上也沒問題。”
“快走吧,免得日長多夢。”清笳掂著肩上的人,催促道。
剛剛晴天霹靂的那道雷不知所蹤,但還是儘快離開山林為妙,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還有不長眼的雷湊上來。
幾刻後,幾人很快便達到了最開始來的地方——村落。
“山神,可有感受到香火氣?”清笳問道。
“沒有。”
剛剛那個狀態下,清笳覺得族長所言非虛。可家家戶戶供奉,怎會一點也感受不到?
看來,得當回登堂入室的浪蕩子了。
沈樓就近選擇一家,試探性敲敲門,意料之中的沒人。昨晚清笳和沈樓挨著挨著敲門,把村落的人都請上了山神廟,眼下要是有人回應才是見鬼。
“沒人還要做這麵子功夫嗎?”清笳將肩上的拐子隨手丟到一旁,徑直上前推開了虛掩的門。
“這不先禮後兵嘛。”
家中供奉一般選擇是在裡屋,或有單獨的佛堂。這家人的院子不大,卻仍有三排土房,形成了方方正正的格局。
“你這邊,我這邊,小孩最少的那邊。”清笳毫不客氣地分工道。
“能把這倆拐子丟院中嗎?”沈樓動了動發酸的手臂,提議道。
“不能。”為了防止他們逃也是不容易,清笳揉了揉肩膀,讓步道:“順便找兩根繩子吧,用繩子拉著要好些。”
後續如果真要去煊城,還得指望他們帶路,可不能放跑了。
“得嘞。”沈樓蹦躂著進了左邊的土房。
清笳則進了主堂,張月鹿邁著短腿進了隻有一間屋的右側。
主堂過於空曠,讓人一覽無餘,除了桌子就是一些看著就要散架的四腳木凳。最值錢的家夥什,應該就是擺在正中吃飯的桌子了。
沒想到,桌麵上全是陳舊發黑的痕跡,桌腳還斷了一截,用嶄新的白布包裹一木棍勉強支撐著。主人家這捉襟見肘的貧窮,可見一斑。
濃鬱的香火氣卻爭前恐後地鑽入清笳鼻間,嗆得她連聲咳嗽。清笳連忙退了出來,招呼道:“彆找了,就在這兒。”
那直衝天靈蓋的味道,當真比一些寺廟內的香火還要濃鬱。那族長口中數百年的傳承絕對不假。
“山神,這麼嗆的味道,你們神怎麼吸得下去啊?”好不容易順了氣,清笳眼眶此刻已經噙滿生理性的淚水,不得不抬手抹去。
“不用自己吸啊。供奉的神像能代替神明吸收香火氣,直接轉化成可增長修為的信仰之力。”武羅道。
隻是能吸收香火轉化成信仰之力的神像可不是輕易能完成的,故而世人若是想靠修廟走捷徑助自己修行,是行不通的。
“不過,”
武羅撇了撇香火溢出的屋子,道:“吾一點香火氣都沒感受到,唯一的解釋——他們供奉的不是吾。”
???
可他們的令牌上寫著武羅,泥塑娃娃以及令牌背麵的形象也都是武羅,這又如何解釋。
“先進去看看那供奉的是鬼是神再說。”清笳的認知已經被震碎。
她放棄胡思亂想防止思維發散,形成一套自娛自樂偏離真相卻又能自圓其說的狗屁邏輯。
遇事不決,先放棄。
當真好用。
找到了新繩子的沈樓又把兩個拐子捆了一遍,還讓張月鹿在新繩子上也下了束縛咒,主打一個萬無一失。
“走吧。”聚齊三人,清笳帶頭走了進去。
“嘎吱。”輕輕一推,缺了一角的木門便搖搖晃晃打開了,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看來,這主人家是經常出入這裡,故而連門都懶得鎖了。
密閉的屋子很大卻不透光,白日進來的三人為適應環境瞳孔都放大不少。昏暗的環境卻隻有供桌上有嬰兒小臂粗的兩根紅燭照亮,再者便是香灰爐上還在燃燒的供香發出點點紅光。
供桌上還擺著紅彤彤的大蘋果,已經發黃的整隻雞。如此拮據的人家,供奉卻是毫不含糊。有錢買整隻雞放在這裡,也不願換個好的家具,清笳一時語塞。
“山神,還沒有感受到香火嗎?”清笳不死心地問道。
“沒有。”仍然是相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