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將剛剛在奚恒那裡“拉投資”的原委興致勃勃說一遍,將個小玉兒徹底聽懵了,“不是……姑娘,二十兩銀子,咱手頭上就有啊!何必這麼費了吧勁兒地,去誆奚大人投呢?”
“嘖!”她推她一把,吔著眼睛,“這怎麼能是‘誆’呢?這叫有錢一起賺,那我以後真賺了大錢,還得一直讓他躺著分紅呢。”
姑娘這話說得,好像倒叫奚大人占了她的便宜似的。她叉著手,大眼睛看她。
“哎,行吧行吧。”雲琅沒抵擋住,隻好老實交代:“那……我那些銀子,都是寶貝,以後用處大著呢。”那可都是她用來贖身的銀子呀。
“所以我想著,能夠不花一分積蓄,就把這個飲子攤支起來,那是最好不過了。賺到錢就能接著攢錢,若是賠了……”她黑瞳仁一骨碌,“那就叫奚大人把我繼續扣在府上,我可以乾活兒還債啊!”
嘿!她這個算盤打得,小玉兒都聽著響。她笑著拍掌,“厲害厲害,反正我跟著姑娘你,你指哪兒我就打哪兒。”
隻要姑娘覺著開心,越是前途未明,自己就越是要陪她一起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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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琅就這麼在奚府住下了。
她和小玉兒幾乎隻在攬月居活動,自個兒將園子裡打理得乾乾淨淨,一到飯點就去廚房拿飯食,吃完洗淨了又趕緊地送回。總之,雲琅的原則就是不惹眼,不惹事。
可她是想要儘量避嫌,卻總有人忍不住將目光往這邊投。綠漪有事兒沒事兒地,就打發翠枝過來攬月居這邊探頭,留神她們的動靜。
四位大丫鬟們的活兒一向都安排有序,可這幾日破天荒的,綠漪從三個丫鬟手裡把守夜的活兒都攬了過來。夜間替奚恒沐浴更衣後,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絞儘腦汁講笑話,就是賴著不肯走。
這日晚間,又是綠漪端著熱水進來:“公子,今日給你換了個方子,安神助眠特彆好,你試試。”說著笑放下木盆,麻溜地替他脫下鞋襪。
奚恒放下書,看著她這副殷勤的模樣,半是無奈:“你已經連著六晚來守夜了,也不叫個姐妹替一下,不累得慌嗎?”
綠漪一個挑眉,抬眼道:“換誰來替?柳雲琅?公子這是看著我們幾個老人厭煩了,想要尋點新鮮勁兒呢。”
“你……”他氣結,卷起書往她頭上一敲:“亂吃飛醋,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你彆總在這兒瞎操心。”
她擦了擦手,跪到一旁替他捏腿:“哼,您是沒有那個心思,可架不住彆人惦記。說不定攬月居那位算盤早已打得劈啪響,怎麼上了您的床、得了您的名分,說不定啊……就奔著世子妃去呢……”
“胡鬨!”奚恒低聲喝止。綠漪臉一綠,趕緊狠抽自己一個嘴巴:“世子爺,是奴婢失言了,奴婢罪該萬死。”
奚恒皺著眉,兩隻腳一抬:“行了行了,你也彆忙活了,趕緊地,我要睡了。”
綠漪連忙替他擦乾淨腳,端著盆兒準備出去。走到門邊,還是忍不住,回過頭朝他道:“公子,不是我愛爭風吃醋,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實在地您要找,也不該找窯子裡出身的啊。常言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就怕您最後被她哄得團團轉,人轉頭就往你頭上扣個綠帽子。”
“不說彆的,就說她這幾日,才剛來府上多久啊,就成天的早出晚歸,不知在外麵折騰些什麼。您公事忙,沒在意這些,我們可是都看在眼裡勒。您要是不樂意聽我說她壞話,就當是綠漪又多嘴好了。”
奚恒聽她這鞭炮似的一連串話,隻是頭疼,可到底顧及她心情,忍著怒氣道:“她說要去支飲子攤做生意,是我允了的。既要做生意,省不得要去外麵跑。你彆到處瞎編排人家。”
奚恒以為自己這話客氣,誰知綠漪一聽,臉色唰地就變了,掙開一個苦笑,“呦!是是是,就她柳雲琅招人稀罕,出去亂跑也不惹爺的嫌。倒是我呢,好心給爺提個醒兒,到成了瞎編排人家了。總歸的我走就是,彆在您跟前招您煩了。”說完撅起個嘴,關上門出去。
奚恒被門摔得一驚,愣了瞬,隻覺頭疼無比。這府裡不過多出個女人,怎麼就平白生出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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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琅要開飲子攤,以後少不得要用很多物件,她準備買一頭驢,再叫周吉旦給她打個推車,這就要找地方放了,還沒算她那些熬製飲子的原材料。
她又厚著臉皮,去問奚恒要借用府上的後門,他這次竟想也沒想,痛快應下。跟行伍出身的人打交道,就是這點好。雲琅心想著,就去找到了管家周全。
雲琅帶著奚恒的“口諭”,同周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