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陰兵借道盤山變,歡喜作亂成嫁衣(1 / 2)

代郡靈丘,自古以來跟腳都眾說紛紜。

最廣為人知的,便是戰國時趙武靈王葬於此,其生前武力驚世,更是一條能夠行雲布雨、驅江挽瀾的星宿傳人。

漫長歲月以來,也不知多少人來此尋覓過,想要挖出那座大墓得到傳承,卻至今也不曾弄出什麼名堂。

盤山,坐落靈丘西南角,常年有藥草叢生,蔥鬱青碧,山體並不高卻起伏綿長,如一條蛟龍盤臥在大地之上,山前是一條長河,碧翠如玉,平靜無波,仿佛一條玉帶,將整座大山環繞在中央,也因此而得名。

“有傳聞,昔年這條河,不是自然演變,而是一位井木犴序列的高手一掌拍落造就,自山頂向下看,便能發現這條大河形如一個掌印。”

大河畔,兩道身影乘風而來,踏葉徐落,渾身衣袍不見褶皺,不染塵埃,輕鬆寫意;其中一位赤袍僧人望著麵前的玉帶長河幽幽開口,提及到了一條神通序列。

與尋常江湖客不同,出身一流門派迎江寺又叛門投入血河派的他自然見多識廣,知曉諸多秘辛。

川主江君之序列,井木犴···項稷查閱過縣衙的神通序列記載,自然知曉這一序列主管人間天色昏暗、池塘坡井、橋梁大水江湖、魚龍介族之司。

若有此道神通者出掌,造就這樣一條長河的確不難。

望著一臉思索之色的血頭陀,項稷忽道“我曾聽聞那借道陰兵對你說過鬼金羊、未成之語,和尚你便是要走那條序列,想要舉行儀式?”

鬼金羊:主管人間金玉疋帛、喪禍詛咒、毒藥、司察奸惡之司;入門權職便是-毒手無常。

事實上,結合職能,這名字應該拆開來看,毒手與無常,而後者正對應著血頭陀叛門投敵的舉動,他正是在完成儀式,但顯然並未成功,不僅實力未達三關,還有不知名的步驟沒有完成。

“是,而且我也知道,你要走的序列是奎木狼,欲要達成十步武夫的儀式可不容易,十步百人屠、心血鑄武經。”血頭陀也沒有否認的意思,直接頷首承認,也判斷出了項稷的上位序列。

十步武夫,主刀兵廝殺,需化百人屠!

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周遭逐漸多起來的行人彙集,才打破了平靜。

“想我靈丘雖地形險惡,但深山長良藥,藏礦物,田地不少,曆來都是兵家需求之地,不少地方豪強與世家很樂意拉攏我們,秋刀門背靠代郡趙氏,與天水趙氏同宗,趕山宗投效博陵崔氏旁支,都是本郡或臨郡一等一的勢力。”

“此次盤山論劍,不知曉秋刀門與趕山宗誰更勝一籌?聽聞兩位門主的弟子都已習武多年,成就了一關武師境界,看來是一場龍爭虎鬥。”

人一多,話題便會出現,江湖中人最喜談論的,便是武林高手,各大世家的傳承,甚至有時如數家珍,真人都未必有其清楚。

很快,就有人言及即將召開的盤山論劍,他們正是因此而來。

項稷閒來無事,便側耳聽起來,原來這盤山上還有兩座三流門派棲息,分彆是以刀法出名的秋刀門,以鞭法打天下的趕山宗。

百年前,兩派祖師結伴闖蕩江湖時在盤山附近挖掘出一座地宮,不僅有兵甲還有兩本武功與一本特殊的血祭器物之秘籍,因分利不均導致爭執不下,甚至險些反目成仇,最後在一位路過道人開導下及時醒悟,罷戰修好,均分了寶藏,各自選擇了刀法與鞭法的武功,開創出了日後的兩大門派,而對於最後的血祭秘籍,他們也自有安排,約定每隔三年就比試一場,以三人為限,門主長老弟子分彆對決,三局兩勝,獲勝者得以參悟秘籍、祭練與保管直到下一次比試。

而更有小道消息流傳,稱那座地宮與傳說中的趙武靈王墓有所關聯,否則崔家與趙氏也不會關注到這兩個三流門派,還特意做他們的靠山。

“博陵崔氏分支,代郡趙氏,都不是簡單人物啊,按照官府記載,這兩家都是掌握著部分神通序列的勢力。”項稷一邊聽一邊思量,盤山虎回到此地又是為了什麼?

如今的他已經被陰兵執念汙染占據,難道那地宮對他而言還有什麼吸引力不成?

“你們可聽說,近來臨近的冀州多出了一位新晉的年輕高手,直接打入了龍虎榜前一百位!還是王侯家族,名為劉康。”

“傳聞此人有著位列龍虎榜前列的水平,鮮少與人交手,但卻有著擊殺三關武師,硬撼四關的戰績,似乎已經舉行過了序列儀式,成為了神通入門者;而且,其刀法極為不凡,更修有一種雷屬性內勁,調動天雷之力為己用。”

忽地,一段對話引起了項稷的注意,那是兩個穿著華貴服飾的男子,衣衫上紋刻著崔家與趙氏的標記,顯然是兩位二流世家的族人。

他們口中所提及的,那位修煉雷刀之法的劉康也引得血頭陀微微蹙眉。

“劉康?我看是項康吧,這樣的路數,多半就是桃侯一脈的傳人,被他們隱於暗中培養的霸王傳人,哼!”

項稷心中冷哼一聲,目光微寒,早晚要跟那群家夥清算一番,既然他們這麼想要一位霸王傳人出現,那就成全他們好了,隻不過出現在對立麵,就不是他們所能逆轉的了。

唰!

一念至此,他也懶得再聽下去,腳步一點就飛躍向前,在長河水流中一連橫跨九步,步步生漣漪,風起風息,人已然出現在了河對岸。

血頭陀目光微閃,卻還是跟了上來。

過河三裡,見山腳崢嶸,怪石叢生,尖峰如簇。

不遠處,江湖人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山道上修有草廬供人歇腳,一些武人在此等候,時而低呼聲響起,遇上了熟人,攀談說笑。

“那人身上,怎麼有一股精神力纏繞,還不是自己修出的?”

倏爾項稷身影落下,目光卻是直接盯住了草廬裡一個皮膚白淨、穿著錦袍白衣的男子,感受到他體外一層若有若無的精神力,有些熟悉。

難道是···驀地,他心頭一震,想起來那股熟悉的精神力曾在什麼地方出現過。

涿江!

“血腥味,那人已經受了內傷。”血頭陀也來了,一落腳也敏銳感知到那白淨男子的傷勢。

他修行血河派功法,對血液最是敏感,甚至該派武學練至高深處,可以操控人體內的血液,詭異難防。

此刻,那白淨郎君警惕的觀察著四方,像是在提防什麼一般,時不時將手伸入衣衫內摸索,神色略顯痛苦。

轟!

也就在此時,有勁風乍現,房頂一下垮塌,茅草寥落,煙塵迷蒙,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直接抓住了那白淨郎君的脖頸。

“什麼人!”

周遭有人被驚動,一下子圍了過來,甚至莽撞些的已經抽出了刀兵。

嘎嘣!

隻聽得一聲脆響,白淨男子的脖頸便被硬生生擰斷,屍體直接墜落在地,衣襟內藏著的東西也被取走。

仇殺?眾人心中一震,紛紛止住腳步,對方既然沒有傷及無辜的意思,那他們也沒有必要多管閒事,江湖是菜市口砍頭地,可不是行善積德的廟宇。

唰!出手者並未就此結束動作,抬手虛抓之間便有一股黑氣自白淨男子的眉心衝出,跟著他雙腳一蹬,竟然直直衝天而起,快如電光,從大洞飛上了十丈高空,周身更有漆黑勁氣外放推動,乘風而去。

而這些漆黑氣勁也不曾散去,隻如風霜卷地般蔓延而過,無形影響著草廬周遭區域,讓一些江湖客迷惑的搖了搖頭,隻覺得內心種種惡念與欲望被挑逗起來,忍不住做出偏激之舉。

這番變化發生於電光石火之間,就是血頭陀也滿臉錯愣之色,出手不及。

隱約間,項稷看清楚了其麵貌,是一名虎皮坎肩、身著黑袍,通體鬼氣森森的中年人。

此人麵白無須,白發繞烏光,尤其是一雙眸子,如同紫晶雕琢而成,更詭異的是,他還回頭看了項稷一眼,顯然認出了他。

是盤山三虎之首!

當初被陰兵侵蝕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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