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們回到了峰頂,秋老虎已等待多時,見到兩人歸來,頓時眼光一亮,見趕山客微不可察的頷首後立刻明白事情成了,不由沉吟道“有勞諸位今日捧場了,縣衙生變,我等也要前去相助,恕不遠送。”
此話一落,到來的人們便知曉是要送客了,兩宗顯然沒有透露縣衙求援與秘籍下落的意思。
至於找沒找回來,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今日能有人搶奪,難保日後無人覬覦,小心為上。
“兩位門主不必遠送,我等自去就是。”
很快,原本還熱鬨的宴席上便隻剩下了寥寥數人,弟子都被遣去護衛山道,隻有兩位大長老相伴,是信得過的人。
直到此時,秋老虎與趕山客對視一眼,方才向著項稷拱手一禮,真誠謝道“有勞山河小兄此番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儘,此前所許諾之利句句屬實,不會改變,這秘籍便先由閣下保管,待到入地宮參悟後歸來,再交予我等便是。”
秘籍找回來了?兩位大長老神色一動,這也太快了些,方才還是縣衙信號求援,這下子就帶回了秘籍,連斷臂縣尉也背回來了。
“這是進入地宮的鑰匙,需要血祭之法滴血開啟,地宮就在懸崖正下方,自此下攀行至三樹圍繞的一處湖泊下便是入口。”跟著,秋老虎傳音入密,借著袖袍一震隱蔽遞來了一枚弓箭般的器物,是為鑰匙。
這一切自然是防備著縣尉,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完成。
項稷心中有數,也不多言,袖袍一抖便將鑰匙收起,緩緩思量起來,懸崖正下方,湖泊底部?
這地宮的位置還真是獨特,真如世俗傳聞中那些跳崖得機緣的地點一般了。
“諸位,此行生變,那狂徒太過驕橫,我已傳信予縣令大人,片刻間他便會來援。”縣尉傷勢有所好轉,目光閃爍之間吹響哨子喚來了信鷹,將變故消息傳回縣衙。
目睹這一幕,秋老虎麵色微冷,他一直以來都懷疑歡喜教教主能潛入盤山,與縣令關係很大,很可能就是其故意放縱,甚至親臨此地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其得手,從而削弱縣內的阻礙力量,製衡雙方,好讓官府一家獨大,畢竟兩家背後都有世家做支撐,爭鬥並不少。
與我無關··項稷懶得管這些,正準備翻看血祭秘籍,熟悉一二,忽地眉心一陣刺痛,精神力不斷預警,有危險在逼近!
他掐指一算,正月甘三申時,人宮入留連?
“糟糕,留連即反複拖延之災,有禍臨門!”他騰的一下起身,卻見趕山客與秋老虎也神色嚴肅起來,一言不發的盯著山北懸崖處。
那裡勁氣呼嘯,正有數道身影飛竄而來,交手之間悶響隆隆,崩落山石,讓這懸崖峭壁上都生出了淡淡的裂紋。
“快走!他生吃了崔家長老,得到了危月燕序列的補充,實力再進,吞噬的人越多實力就越強!”
血頭陀遙遙高喝,胸口正中央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掌洞,竟被硬生生打穿了人體直透後背,那一處的血肉筋骨像是徹底消失了一般。
聞聽此言,眾人登時色變,放眼望去,此前圍攻盤山虎的四人赫然隻剩下了三個,皆身染血跡,負了傷勢,而此前的那位崔家長老則隻剩下了一顆頭顱被提在盤山虎手中,其心臟已然被咀嚼吞咽,隻剩下一抹血痕殘留在盤山虎嘴角,勾起森冷笑意。
啪!公孫越全力出手,手中判官筆猛地點在盤山虎身上,一縷縷黑氣化作山精鬼怪麵孔纏繞而來將他固定,孫、趙二頓時一左一右轟拳在了盤山虎腦殼上,將他打的身軀一震,橫飛過來。
“藥,都是大藥!”盤山虎無所謂傷勢,隻見他一把劈開崔長老頭蓋骨,張口就是一吸,嘴巴猛地張大到臉盆大小,將腦子連同漿液全部吞入腹中,氣血一下子回升,傷勢修複過半,哈哈大笑著抓向了兩位大長老。
“出手!山河小兄快走,若能存活,望將‘信物’交付我派之人,其餘弟子速退離山,以免淪為血食!”到了眼下,趕山客與秋老虎也不猶豫,悍然殺出,在場眾人都不是優柔寡斷之輩,一下子就決定了聯手。
項稷莫名發寒,盤山虎似乎是衝著他來的,留在此地太危險,論劍之事也已了結,他抽身即退,奔向懸崖最前端的凸起所在,準備前往地宮避難,這個時候已經遠不是三關武師戰力所能涉及了,要有自知之明。
噗!
僅僅是一個照麵,兩位三關級彆的大長老就被盤山虎扭斷了脖子,指節一個上挑便掀開了頭蓋骨,吸溜一聲,他便將兩人腦漿吃乾抹淨,一身氣機再度上漲,連背後砍來的大刀與雙鞭都不在意了,發力一震回轟雙臂便讓秋老虎與趕山客攻勢化解,麵露驚疑之色。
“必須在此地殺了他!若是其離去,將禍亂天下!”公孫越疾奔而來,事情越發脫離掌控了,這該死的家夥到底什麼來頭?
“晚了,你們的媒介,我都要!”
盤山虎理智似乎愈發清晰,盯住了兩位長老與公孫越,一邊應付他們的出手一邊向著項稷靠攏。
不過幾個呼吸間,雙方便隻剩下一步之遙。
到了這一刻,盤山虎一個轉身就撲了過來,大手一抓就鎖向了項稷肩頭。
春雷暴殛!
項稷毫不猶豫的抽刀出鞘,動用了殺招,一寸鋒芒直接自尋梅刀尖竄出,淩空劈向盤山虎。
噗!裹挾殺招的尋梅刀被盤山虎隻手擋住,勁氣一震就碾碎了那鋒芒。
他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一拳就打穿了項稷腹部,跟著左手一掰,硬生生握住了長刀,反壓過來想要刺入項稷肩頭,要將他分屍當場。
殺!抓住這時機,公孫越、趙孫二老與秋老虎、趕山客齊齊出手,動用了最強手段轟在盤山虎背上,恐怖的勁氣外放如雷震,轟的一聲將整個懸崖前端震得生出大片裂紋,搖搖欲墜,崩塌隻在瞬息之間。
鬥轉星移!
項稷全力施為,以身撞刀,將壓在刀身上的盤山虎之力倒轉而回,硬生生將其衝擊的倒退,遭遇眾人第二波圍攻,自己也脫離魔掌,繼而眼底閃過一抹狠色,毫不猶豫的使了個千斤墜,整個人都如火石一般撞擊在了將要分崩離析的斷崖上。
嗡隆一聲,懸崖坍塌,盤山虎腳下失去平衡,不得不憑空踏氣回躍山頂,還未落地背後就又遭重擊,當即身軀一顫,體表迸射出大片血液般的黑水來,隻能眼睜睜看著項稷如流星般墜入了懸崖正下方。
吼!
伴著一聲充滿怒意的咆哮,項稷便再看不到上麵發生了什麼,身軀如流星般筆直下落,直接砸斷了一顆樹木,噗通一聲掉入了湖水中。
湖麵蕩漾,擴散開一圈圈波紋,卻不見魚蝦,周遭樹木幽靜,除卻被砸斷的那一顆外,還有兩株青翠挺立。
三樹圍繞一湖,正在懸崖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