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翻天落日,收徒儁乂(7K,求追讀)(1 / 2)

河間樓前,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刺耳破空,震得很多人心神顫栗,身子都哆嗦起來。

望著那位勁裝少年,背脊挺直如山澗青竹,節節貫穿,筆直向天,此刻哪怕是一些在鄚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戶人家也自心靈深處生出一種驚懼感。

翻天鯤!

龍虎榜第九十位,刀斬四關的過江狂人。

這一位不是縱橫幽州,什麼時候又來了冀州?

“不止是翻天鯤,還有這位,這位同樣是龍虎榜前一百的人物!”

這時候,很多人也都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張家家主身邊,那一個穿著學子長袍的身影。

在冀州,唯有冀州書院的正式弟子才能身披這樣的服飾,而其須發泛紅,背負闊刀,一身勁氣外放,袖口袖有一個‘劉’字,顯然就是年輕一輩少有的人傑,龍虎榜第九十五位·天日刀·劉陽!

樂成劉氏,冀州學子,天日刀!

兩大龍虎會河間!

這一下,整個河間樓就沸騰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有兩位前百位的龍虎到了!

“高手,心心念念的高手,十年都未必能見到一回啊!”

尤其是一些年輕的江湖散修,江湖浪裡滾三滾,就為了能夠學到一身功夫,揚名立萬,現在見到翻天鯤與天日刀這樣的年輕高手,心潮翻湧,頓時難以自抑。

“天日刀?這是哪一重天,又是哪一輪日?

隻是很不巧,某向來就是翻天,天既傾覆,孤日何存?”

項稷挺拔而立,不緊不慢的掀開茶蓋啜飲一口,露出了莫名笑意。

此言一出,周遭看客的目光就古怪起來,兩人的名號,似乎還真有那麼些對衝的意味,一個是天日刀,一個是翻天鯤,更巧的是,還皆用刀,不分出個高下來都說不過去。

“劫我機緣,辱我仆從令他下跪,而今又口出狂言,你這是在挑釁我嗎,還是說,你覺得殺一個四關武師,就真可以淩駕我等之上?這對於百位之上的人而言並不難。

說實話,我很好奇你憑什麼能靠這個戰績一躍超過我,龍虎榜我還未看,隻一路聽人閒言碎語,今日也許正是驗證的機會。”

劉陽身姿挺拔,他雖言辭激烈,但始終也隻是以自己為支撐,不曾借冀州書院與家族的勢,有自己的傲氣。

此刻,他眸子很銳利,蘊藏著一股驚人的鋒芒,目光所過之處,幾乎無人敢直視,紛紛避過。

語落一瞬,這位天日刀的目光就落到了項稷身上,

哢嚓!

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生出尖銳爆鳴,而後又轉為了破碎之音,是內勁外放,碰撞後消散的餘波。

嗬,項稷嘴角笑意若有若無,目光始終渾厚穩固,猶如深不可測的北冥之海,浪濤翻湧間讓一切異象消弭。

而在他們目光交彙處,竟有勁氣外放,化作赤橙二色扭曲交織,皆是火勁,但又有不同的方向與差異,一者如離火、散熾熱燃萬物,一者似烈陽、綻光明照萬方,沸騰之間讓整個河間樓都熾熱起來,溫度不斷上升。

好燙!不少人都驚呼著退開,外露的肌膚都發紅,離得近的甚至連衣角都被點燃,正抄起水壺灑水滅火,足足退出去三丈遠才勉強涼快些。

“你那蠢貨仆從,一聲不吭就想拿我的刀孝敬你,還大放厥詞的要我認清現實,擺清草根與世家的位置,你說說看,我該認清什麼樣的現實、擺清什麼位置?”

項稷瞥了一眼那跪在自己身前的藍衫仆從,這家夥的眼裡不僅有主子來撐場子的喜意與得意,還有一抹對自己的怨毒。

有些狗,是打不服的,儒家有言以直報怨,非是忍耐,而是要動用一切力量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佛家講業力,但亦強調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這樣的東西若是不除,留著也是禍害。

劉陽卻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心性,甚至見到仆從慘狀很不悅,蹙眉道“他已掌嘴下跪,還不夠嗎?伱氣也該消了,這麼大個人,跟仆從下人計較什麼,再者言說,刀不還是在那裡?你又不曾損失什麼,還這般攪弄,那就是無理取鬨。”

項稷聞言笑了,當著他的麵搬弄是非、混淆概念,真是撇清責任的一把好手,什麼叫跟仆從計較?什麼叫沒有損失什麼?

若是他今日沒有這般武力,不在這裡,情況還會一樣嗎?並不會,刀會被奪,甚至賠禮道歉的人會是他,這就是典型的隻看結果不看過程,偏袒自己人,可惜,他不吃這一套,更可惜,他如今的實力壓過在場的所有人!

力就是理,有力即有理,他不禁搖搖頭“真是什麼奴仆就有什麼樣的主子,嚴以待人寬以律己。

夠不夠,不是你說的算,而是我。

掌他嘴的是我之隨從,他們的氣消了,我可沒有。

而現在,你的態度讓我很不爽,我心裡不痛快,那就不夠,你把姿態擺那麼高,吆五喝六,對我也是高高在上的態度,憑什麼?

我這個人很公平,他人對我如何我便如何待他,你狂,我比你更狂,你傲,我便更傲,如今,我有這個資本,而你,比我排名足足低了五位的後生,你,有嗎!”

你!有嗎?

短短三個字,卻讓整個河間樓刹那無聲死寂。

是啊,那位可不是什麼凡夫俗子,而是龍虎榜上第九十位的人物!狂氣傲骨,怎會低頭?

不少人都屏住呼吸,就連張奉也忍不住神色變化起來,看向劉陽的目光有些無奈,他自然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但這位天日刀的處理手段,實在不高明,讓他都有些尷尬。

“豎子狂妄!”

聞聽此言,劉陽目光一沉,他本就不服這排名,不覺得己身弱於他人,加上這次閉關有成,出來行走正是存了挑戰四方提升排名的心思,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一股熾熱的勁氣,朝前碾壓而去。

可這勁氣還未逼近便消散於無,過不了秋老虎與趕山客那一關,項稷依舊巋然不動,平靜道“劉陽,注意言辭,在外會麵,你該尊稱我一聲青綬捕頭,位同縣尉,你這般放肆,便是不合禮法,是要挨衙棍的。”

青綬捕頭?!

這下就連張奉都有些意外,不禁抬眼看向項稷腰間,果然發現了一枚青色官印,上刻追風二字!

真的是青綬,位同縣尉的緝拿權職!

“參見青綬捕頭!”

霎時間周遭便有一片人行禮,與在縣衙辦案處理政務的縣尉不同,各類捕頭常年行走四方緝拿盜匪,故而與江湖客接觸較多,自然威名也濃些,最被忌憚。

一聲輕歎,縣內豪強張奉也隻能拱拱手“張家張奉,見過青綬捕頭。”

項稷微微頷首,並不言語,隻是抬手虛扶示意眾人不必多禮,場中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好一個翻天鯤!見到這一幕,劉陽知曉自己又輸了一籌,不禁心頭凜然,收斂起此前的傲氣與隨意,麵色鄭重起來,現在他代表的就不隻是自己,還有背後的家族與書院,不可胡來,但威嚴也不容侵犯。

“書院劉陽,見過青綬捕頭,素聞閣下以刀法名震江湖,我也自幼習刀,卻是見獵心喜,擇日不如撞日,想請指教一刀。

若捕頭肯賞臉,就權當是來比鬥一場好了,我若贏,你將刀譜、金葉子、藥王圖錄皆還來,那口百煉利器也當作賭注拿來,合乎情理吧。

我若敗,不僅東西是你的,我手上這口利器長刀也歸你,這些事情也作罷,不會波及其他人。”衣袍輕漾,劉陽目光落到項稷身上,周身有若有若無的刀勁縈繞。

他雖然性子衝動張揚了些,但也不是什麼紈絝子弟,世家注重培養精英,庸碌之輩另尋生計,對族中‘有才能’的子弟要求極嚴,武道修行不允許有半點馬虎,各種人情世故也都耳濡目染,雖不乏有性子蠻橫、肆無忌憚的,但也有個度。

但下人就不一樣了,除非是家風森嚴的府邸,否則很少能管到下人仆從的作風性子,九成都是表麵一套背地一套,敗壞家族名聲。

項稷聞言輕飲一口,放下茶盞,輕笑“不波及他人這點很好,不像我,出手沒輕沒重,都是斬儘殺絕,不留後患的。

不過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其一,藥王圖錄、刀譜等不是你的,而是張家的;其二,這些東西是被草上飛偷走,但又被我搜出來的戰利品,無論從哪一點來說,你都沒有處置的資格,你所能付出的,也不過一口利器長刀而已,賭注並不對等。

所以,我便行個善事,幫你改個賭注,換成···這個仆從好了,你若敗,我隻要刀與他。”

嗯?

此言一落,劉陽頓時目光一沉,這位天日刀臉色就變得不是很好看,話中有鋒芒,這是在警告他嗎?

“少爺絕不會弱於你!你不過是個運氣好點的庶民罷了,出聲微末的草根,怎能與真正的世家相比!”

可還不待他瓦解言語攻勢、找尋破綻回擊時,那藍衫仆從就腫脹著嘴呼喊起來,對自家主子很自信,但卻對庶民很看不起。

甚至在這類人看來,自己雖然隻是世家的仆從,但地位卻比草根庶民高出了不知多少倍!視之如賤民。

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怪不得我啊··項稷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這話一出劉陽就是不想答應也得答應了。

劉陽也麵色微黑,心中不滿仆從也隻能無奈,肅然道“便依捕頭所言就是,冀州書院,天日刀·劉陽,討教了!”

語落,整個河間樓都變得熾熱無比,一些江湖散修頓時憋紅了臉,有些後悔不應該留在這裡,太壓抑了,空氣都變得粘稠,如沼澤,讓他們呼吸都變得困難。

望著這戰意昂揚的天日刀,項稷依然平靜,他轉過身,淡淡道“既然你這後生這麼想要討教,那麼某就指點你一刀。”

這話聽得劉陽麵皮都是一抽,好懸沒罵出聲來,說話太不中聽,客氣幾句就真當自己是前輩高人了,想要指點他?笑話!

錚!

一瞬間,劉陽就抽出了身後背負的長刀,刀麵足有四寸闊,四寸三分長,刀身漆黑、雕刻有流雲大日的金紋,刀柄更是以紅木混雜黃金所鑄,此刻刀隨臂動,一股驚人的熾熱勁力就如焰浪火舌般朝著項稷衝刷而去,在刀尖更有一寸橙色刀芒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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