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皙是個經典的好學生,不叫老師外號,不打架不說臟話,不逃課不遲到,唯一能指摘的就是協同我抄襲。
“沒有。”
我麵無表情,像顧佳夢撕掉我們作業本時一樣。
他對我的回答很意外,左邊眉毛微微挑起,“沒有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說被顧佳夢撕了,他可能會同情我,但我沒有這樣做,“李大路吃了。”
我看得出來他有點生氣,我也感到遺憾,直到班主任出現在講台我還是沒能變出他的作業本,所以我和他一起滾出了教室。
班主任的眼裡有很明顯的惋惜,好像在說這一天終究來了:好學生陳皙被問題少女李妤帶進深淵。
每個人的第一次都不會太愉快,所以我很理解陳皙。
“你能不能彆再這樣。”陳皙生氣的樣子好像比以前好看很多,“你考上九高就是為了惹事嗎?”
我很不爽他的說法,我不認為我是在惹事,不如說是除惡揚善。
即使在重點高中,校園暴力也很嚴重。
“你是我什麼人?”我扭過頭,下午一點的陽光很刺眼讓我不得不又扭回去對上陳皙冷若冰霜的眼神。
“幫你考上九高的人,給你睡覺披衣服的人,借你作業抄的人。”
他好凶。
凶得沒有道理。我自己寫的中考卷子,我很少感冒,我不交作業也無所謂。
陳皙的話讓我感覺我虧欠他很多,我不太想和他繼續討論下去。
“你能不能離張寧珩遠一點。”
我從沒想過陳皙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甚至比張寧珩還要不講禮貌。這也很通順,張寧珩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我發現他和田雯曦不一樣,田雯曦是個討人厭的女生,他是個討人厭的男生。
他不知道自己討人厭,隻是低頭看著樓下空地上吵吵鬨鬨的社團招新,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提出了多麼無理的要求。
“我不會再抄你作業了。”我很不服,說完就轉身走開。
班主任要我滾出教室,沒不許我滾出學校,而翻牆對我來說又是個容易的事情,所以二十分鐘後我坐在漢陽江灘旁吹風。
漢陽江灘比漢口的小很多,十月份還來吹江風的人很少,我很喜歡它的安靜,和曾經的陳皙一樣。
我突然意識到十月十一日是我受苦第十六年的第一天,所以決定去買個蛋糕糊自己一臉。我還沒走出十步就迎麵遇上一個穿著像流浪漢,長得像流浪漢的人,可能他真的是流浪漢。
“妹妹來看看。”他動作很猥瑣,像顧佳夢喝醉酒刨土豆一樣擺弄著他的□□,原來老的人那裡的毛發也是白色的,“可以搞你嗎?”
一天之內聽到兩個無理的要求讓我心情很差,“傻x,滾回去搞你親爹。”
他的反應比他的□□大很多。
所以聽說政府要給流浪狗絕育時我覺得很不公平,可能是因為我有李大路,可能是因為他。
很少能有女生能在一生中不被迫看見陌生男人□□,可能是在大街上,可能是在微博私信裡,可能是在昏暗的地鐵上,不管在哪裡都是很讓人倒胃口的事情,所以那天我沒吃蛋糕。
十六歲的我不再上課睡覺,也不再抄陳皙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