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道從靜靜想一陣,道,“事態緊急,若派阮文謙,是不是來不及?增援又該領多少兵,這兵是從定州帶去,還是從峪秋大營抽調?又或者是從沿途府中抽調?”
他提出一連串問題,並沒有指望有誰能回答,“依我看,還是從就近的淮北道借兵,給李太壬修書一封,你們以為如何?”
李太壬是淮北道節度使,淮北道軍政長官,主管一切軍務,轄內所有軍務活動,調兵出兵皆聽其指揮。
吳居廉讚同道,“盧閣老說得對,軍機延誤不得,張同將軍那裡還等著呢。”
“好吧,你們速速去擬份奏表來,申時前就去勤政殿候著,初夷,你同盧閣老一道去。”
幾人應下,便各忙各的去了。
梁示崇獨自坐在圈椅中烤火,望著殿外,他想,若是天上飄下來的不是雪花,是白銀,那該多好,他也不必為錢生憂了。
不過他再怎麼想,也是癡心妄想。
他望一陣後,便覺有些疲累,想闔上眼小憩片刻。
……
“言之啊,方才那些話,你怎麼想?”
同崔賢告辭後,崔言之便同虞敏德一起回望春巷,迎著簌簌而落的雪花,虞敏德提出這個問題。
崔言之雙手插袖,望著蒼茫天地,這一刻,他似乎回到安北的冬天,看見邊疆那些苦苦掙紮求生的百姓。
他似乎也看到平州和河東那些凍死的災民。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虞敏德哈哈大笑。
他笑完,又悲從中來,搖頭歎氣,“民生多艱,民生多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