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匆忙離開。
虞敏德還一手捏著信,一手撫須琢磨,忽而聽見一聲突兀的“老師”,他往門口看去。
少年背光站在那裡,舒朗如柏,階庭蘭玉,虞敏德斂起信揣進袖中,沒有隱瞞,“那丫頭去巢州了。”
崔言之眸光一顫,聲線發緊地問,“出什麼大事了?”
“你嶽丈可能有危險。”虞敏德神色肅然,安撫他,“放心吧,已經派人去追了。”
“但願她沒走遠。”虞敏德說著,邁出門躺回搖椅裡,感慨道,“那丫頭,你日後怕是降不住。”
崔言之本是滿心憂慌,聽到他的話,卻也分出心神反對,“老師,夫妻之間不應用‘降’一字。”
“嗯?”
乍一聽他回駁,虞敏德詫異抬頭,“那該用什麼?”
崔言之回想起崔弋和李氏,旁人都道崔弋是不識幾個大字的莽漢,而李氏是腹有詩書才情的淑女,二人一個天一個地,定然雞同鴨講,心意不通。
可事實相反,崔弋從未約束過李氏放棄她的喜好,看他打拳騎射,他不通文墨,卻喜歡陪李氏讀詩作畫,樂在其中。
愛從來不是誰降服誰,而是甘入囚籠,受困於心。
他想最好的愛,不是去降服她,而是去陪伴和成就她。
倘若徐琬是自由飛翔的鳥,那他要種一大片樹林,讓她飛累後也能快樂停駐,而不是費儘心思打造一隻精美籠舍,再日日告訴她,外頭有多危險,唯有他為她圈出的那方天地是安全的。
無論她嫁不嫁他,她都是自由的,他不想也不會阻止她做任何事,若是可以,他願意陪她去做任何事,去體驗人生的另一種快樂。
情愛的奇妙之處就在於,隻要兩人相伴,即便是做著世間最枯燥無聊的事也會陡然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