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頭,給旁邊宮娥使了一個眼色,那宮娥隨即進入內殿,出來後手中拿著一幅畫,在計雲舒麵前緩緩展開。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幅層次分明的山水畫,山峰高聳入雲端,懸崖峭壁間有瀑流湧動,從山腰到山峰,成片的翠鬆齊整蔥鬱,整幅畫用墨濃重深沉,給人以厚重大氣之感。
計雲舒看著眼前的傳世名作,似被震撼到了,親眼見證文物的真跡,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趙音儀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
“這是太子殿下收藏的珍寶——萬壑鬆風圖,我求了殿下許久,甚至是母後說情,殿下才鬆口借我觀摩。姑娘畫技出眾,本宮想請姑娘臨摹此圖作為家父的賀壽之禮,事成之後,本宮必有重謝。”
計雲舒魂穿之前就喜歡各種繪畫,水彩,塗鴉統統來者不拒,這活兒在趙音儀看來是勞煩,但在計雲舒看來可是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
計雲舒暗自壓下內心的激動,福了福身:“娘娘言重了,雲荷定不負娘娘所托。不知...眼下娘娘宮中可有筆墨?”
趙音儀一愣:“姑娘是準備現下便開始臨摹?”
計雲舒點了點頭,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趙音儀啞然失笑:“也罷,冬雪,去準備筆墨吧。”
待到落日時分,紅霞漸漸爬滿了整個天空,落日餘暉洋洋灑灑的照射在大殿上。
為了找到更好的光線,計雲舒讓宮娥把桌案放在了大殿正門不遠處,趙音儀由於皇後抱恙並未作陪,而是留下了冬雪聽任計雲舒差遣。
不過計雲舒哪敢真的使喚她,畢竟是太子妃的身邊的大宮女。
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名叫冬雪的妙齡少女似乎並不太看得起她,故也不去招惹她。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罷了。
計雲舒仔細觀察著這幅萬壑鬆風圖的筆墨以及構圖,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費心勞神的大工程,也難怪太子妃要讓她暫住東宮。
雖說她已經準備向宸王提出贖身出府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眼下既已接下了這活,她斷不會撂挑子就跑。
更何況事成之後,太子妃給她的酬勞也正好解決她出府後的生計。
想到這,計雲舒不敢再耽擱,挽起袖子開始細細描摹。
一絲餘暉透過窗欞照在計雲舒身上,給她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她的額頭上慢慢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因夕陽的照射而微微發紅。
但她毫不在意,隻專注於眼前的畫作,神情虔誠,眼底的光芒熠熠生輝。
宋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突然有點好奇在一個奴才身上看見這種對畫作如癡如醉的神情,跟上書房那些老學究們看見佳作文章時的魔怔神情一般無二。
計雲舒全神貫注,並未發現門外的人。
一旁的冬雪眼尖,見著來人是太子殿下,忙整理了衣冠上前行禮,聲音嬌柔動聽。
“奴婢拜見殿下,殿下回來了可要用膳?”
宋奕目視前方,並未看她:“不必了。”
冬雪雙頰微紅,抬頭看了宋奕一眼:“那奴婢幫殿下把披風解了。”說完便抬起手,準備去解宋奕的披風。
宋奕幾不可微的皺了皺眉,斜睨她一眼:“退下。”
冬雪臉色發白,知道宋奕惱了她,行了禮便迅速退了出去。
計雲舒此時才聽見門口處的說話聲,抬頭看見的便是宋奕那張略顯不耐的臉以及冬雪慌張離去的背影。
她駭了一跳,難道冬雪說錯話惹惱太子了?該不會禍及到她罷?
計雲舒正不安的想著,餘光撇到宋奕正往她這邊走來,她急忙放下筆,起身行至桌前跪下行禮。
宋奕的目光從桌麵的畫作移到計雲舒的頭頂,淡淡開口:“起來罷,這是太子妃讓你畫的?”
計雲舒有些捉摸不透他話裡的意味是興師問罪還是其他,隻得恭敬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奴婢受太子妃娘娘之托,為娘娘臨摹此畫。”
宋奕了然:“既如此,你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