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壽自殿外進來,巡視半晌,向他師父遞了個眼神。
高裕心領神會,躬身詢問宋奕:“殿下,您也喝了不少了,奴才扶您回去歇著罷。”
“不必。”宋奕自酌自飲,頭也不抬地回複道。
高裕心下一咯噔,可彆那邊兒準備好了,殿下這兒反倒掉鏈子了。
他略一思忖,看了眼酒壺,又給同壽使了個眼色。
同壽多精啊,當即就湊上前給宋奕斟酒,手那麼一抖,酒便灑在了宋奕衣裳上。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殿下饒命!”同壽一骨碌就跪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你個猴崽子,這麼點兒事都乾不好!”
高裕一抖拂塵,使勁兒地往他身上招呼,看得宋奕眉頭一皺。
“行了,回宮更衣。”
目的達到,高裕立即停了手跟在宋奕後頭,又朝著同壽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好小子,這事兒若成了,師父非得好好犒勞犒勞你不可。
廣陽宮裡,宋奕一進殿,就辨到一股不屬於他的呼吸聲,平緩清淺,是女子的。
他沉著臉色走近內殿,果然瞧見他的床榻上赫然躺著一個女子,背對著他,看不清正臉。
不止一次碰見這種事,宋奕早沒了耐心,他寒著一張臉,扭頭對著門外怒喝道:“高裕!給孤滾進來!”
一聲怒吼,驚得計雲舒從昏迷中漸漸蘇醒過來,身體的不適讓她嚶嚀了一聲。
宋奕的脊背僵了一瞬,他似是不可置信般猛地回頭,快步上前撥過那女子的臉,見果真是她後,原先的怒氣竟消散的一乾二淨。
候在門外聽聲兒的高裕也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猜錯了,殿下不喜那女子。
他戰戰兢兢地推開門等候吩咐,卻見他家殿下站在榻邊,一臉意味深長地盯著那女子,滿麵怒容也消失不見。
聽見他開門的動靜,宋奕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出去,守在殿外,不許任何人進來。”
高裕聞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屁顛屁顛兒地帶上門出去了。
一時間,殿內安靜得隻有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宋奕輕聲笑了笑,心道她原先那副清高的模樣竟是在欲擒故縱,見自己長時間沒動靜,怕到手的榮華富貴飛了,這會兒便急不可耐地爬床來了。
然而看著看著他便發覺她有些不大對勁,麵色潮紅,滿頭虛汗,不似正常模樣,倒像是......
宮裡醃臢事兒他見過不少,便是宮女要勾引誰也斷沒有給自己下藥的道理,她這副模樣怕是身邊人嗅到了什麼風聲,強行弄來討好他的。
思及此,宋奕內心莫名的湧起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被他煩躁地壓下去。
他雖非什麼端方君子,卻也不屑做那乘人之危的小人。
“醒醒。”他略帶慍怒地踢了一腳床榻,欲將她叫醒。
計雲舒終於睜開了眼,待看清眼前人時,她駭得一激靈坐了起來。
甫一下榻,便雙腿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卻還掙紮著起身給宋奕行禮。
計雲舒腦中一片混沌,隻依稀記得琳琅被叫去生辰宴幫忙後,她便在屋裡給畫潤色。好好的,卻兩眼一黑昏了過去,一醒來就是在這陌生的殿宇中。
再看眼前,臉色難看得不像話的宋奕,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這是那宋奕的寢宮。
“殿下恕罪,我...奴婢不知怎麼竟闖入了殿下寢宮,殿下饒命。”
雖知道自己解釋的話在他人看來略顯蒼白,但事已至此,還是先平息宋奕的怒火更為重要。
可誰知他對如何處置自己的事避而不談,開口說了一句令她崩潰的話。
“你被人喂了迷情藥。”
計雲舒當即愣住,難怪......難怪她身上火燒火燎的難受,難怪一醒來就是在宋奕的榻上。
宋奕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脫口而出的,卻是為自己辯解的話。
“不是孤,孤不屑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是啊,他是權勢滔天的太子,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