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吸引得不自覺走近了些,發現那些字畫落款處,無一例外都寫著俞之二字,字跡蒼勁俊逸,矯若驚龍。
俞之,是他的字號麼?
愣了愣神,計雲舒將這個疑問拋之腦後,視線一轉,瞧見了房門口守著的高裕,他正一臉不滿地瞪著自己。
高裕是覺得這女子忒沒眼力見兒了。
王爺帶她來書房,她不好好在一旁伺候,還讓王爺自個兒磨墨,真真兒不像話!
“王爺您歇著,這活奴才來就行了。”見計雲舒遲遲不動,他急忙上前。
宋奕卻是看也未看他:“你先下去罷。”
高裕沒辦法,走之前瞪了計雲舒一眼,嘴裡還嘀咕著什麼。
計雲舒簡直覺得好笑,這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瞧什麼呢?”
宋奕見她盯著高裕的方向,有些不滿。
他長臂一攬,將她禁錮在自己腿上,低語道:“他是個太監,有什麼好瞧的?”
耳後的氣息過於灼熱,計雲舒有些不適,掙紮著想從他懷裡出來,卻被他另外一隻手緊緊束縛著。
“彆動,拿著這隻筆。”
宋奕把手上浸潤了墨的湖筆塞到她手中,又在她腰間輕輕捏了一把,似在懲罰她方才的不聽話。
計雲舒剛拿穩那隻筆,宋奕便覆上了她的手背,似乎準備手把手教她。
“你這拿筆姿勢......”宋奕微微蹙眉,疑惑道:“你作畫也是這麼拿筆的麼?”
計雲舒一怔,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家不是書香門第麼?你父親沒教過你?”
隨著他這句話問出口,計雲舒的臉色變了變,不過好在背對著宋奕,並未被他注意到。
她眼神微動,猶豫著開口:“我,我不記得了。”
原主從前的事,她確實不記得了。
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宋奕吻了吻她的耳垂,輕聲道:“無妨,本王從頭教你。”
“食指捏緊,手掌放鬆些,手腕放平。”
宋奕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側頭問她:“本王以前是不是教過你這些?貌似是你初入宮的那日,在王妃殿裡作畫。”
他這麼一說,計雲舒也想起來了,卻是壓根想不起來他那時說了什麼。
“我忘了......”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陣清悅低沉的笑聲:“真是笨蛋。”
計雲舒不理睬他的嘲笑,隻默默跟著他手上的動作動筆。
一字落成,竟是個雲字。
雄健灑脫,筆鋒有力,比她從前狗爬似的字美觀多了。
“如何?”宋奕含笑問她,似在等她的讚賞。
計雲舒這次沒再含糊,對她來說,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沒什麼好遮掩的。
“好看。”
她說著掙脫了宋奕的手,道:“我自己練練罷。”
沒了他的引導,計雲舒有些吃力,但還是聚精會神地寫著。
聽見她的誇讚,宋奕如願以償。
他又將目光投向她全神貫注的側臉,見她神情虔誠,眼底的光芒熠熠生輝。
宋奕忽而有些恍惚,紛亂的記憶最終定格在她初入宮那日的黃昏時分,漫天紅霞下,她在晗英殿內作畫時,也是這般如癡如醉的神情。
那是他意動的開始。
此時,沉浸於書法中的計雲舒感覺耳後的氣息漸漸炙熱起來,卻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等那隻溫熱的手掌探進她裙擺時,她才反應過來,立馬按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
“你做什麼?!”計雲舒驚怒地回頭瞪他。
宋奕的眸色變深,聲音因欲望作祟,暗啞得不像話。
“你寫你的,我不做什麼。”
鬼才相信他的話。
計雲舒果斷放下毛筆,準備起身,又被宋奕強勢地壓回了腿上。
“放開我!”
宋奕不理會她的抗拒,一邊吮咬著她的耳垂,一邊扯散她的係帶。
見計雲舒的掙紮愈漸激烈,他也不惱,隻雲淡風輕道:“你也不想繼續被軟禁罷?”
語畢,計雲舒憤怒地回望他,咬牙切齒道:“你真無恥!”
宋奕唇邊掛著一抹得逞的笑意,恬不知恥地回道:“卿卿過譽了。”
昏暗的角落裡,匍匐著一隻體型半人大的雪獒。
聽見那突兀的動靜,它懶懶地看向書桌那邊,黃褐色的三角眼裡,倒映著兩道前後交疊的身影。
書房外,高裕一臉複雜地望著那緊閉的房門。
聽著裡麵傳來的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他忽然覺著自己從前侍奉的殿下,和書房內那個孟浪的男子不是同一個人。
“卿卿抓穩些,莫掉下去了......”
“我與卿卿當真是合適得緊......”
對於殿下這令他驚愕的變化,他將其歸咎於房內的女子。
高裕呸了一句:“真是個禍水!”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內的書香氣漸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氣味所代替,計雲舒無力地匍匐在桌案上,身後的人仍然貼在她耳側說著些淫詞穢語。
在宋奕不知疲倦的凶猛攻勢下,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計雲舒最後是被宋奕抱回臥房的,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回到了榻上,身旁空無一人。
想到昨日宋奕說的要帶她出門的事,她喚來寒鴉詢問宋奕的去向。
得知他下午會回來時,計雲舒稍稍放心。
“姑娘,這是王爺給您置辦首飾衣物,要不奴婢幫您試試?”
寒鴉捧著一隻金絲楠木匣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些衣物再不穿都要落灰了。
姑娘平日穿得太過素淨了,才讓那些勢利眼看輕了姑娘的身份,像昨日那樣的事若是再發生一次,她就不隻是被王爺訓斥那麼簡單了。
“不必了,我這身衣裳挺好的。”計雲舒自顧自地篦著發,將最後一支素釵簪上了傾髻。
見計雲舒準備起身,寒鴉連忙打開匣子湊上前。